霍成垂头不语,周昫却是恶狠狠地盯着他。
“什么叫就这么一点事情?你知道他干了什么吗?”
周昫胸口起伏,说话没了分寸,差点当着御前又要动手,让身后的侍卫给按下了,他转过头,瞪着身侧之人。
“霍成,你心里揣的什么心思你自己知道!你敢说你没有打探他的行踪偷偷摸摸地跟踪他?你敢说你没有耗在大理寺和陆府门口等着他?你又想逼到他不能出门是不是?”
霍成在他几近怒吼的质问声中一动不动,只一味地垂着目光盯着身前的青石砖纹。
宣德帝似乎让他们闹得头疼,不想再在这事上耗下去,干脆利落地判了罚。
拖出去,各打三十大板,回府闭门思过。
周昫倏地挣开了身后侍卫的手,根本不肯认下这罚,宣德帝的脸瞬间就黑了:“周昫,你可知你在做什么?你敢抗旨?”
主君威严,殿中几乎是瞬间噤了声,只剩得周昫扬着下巴站在那儿,望着那张与他爹有五分相似的脸,目眦通红,压闷了数年的情绪在一瞬间奔涌而出,
“我就想知道,为什么他干了那么多过分的事却只是轻轻罚过,我爹当年什么都没干,却要给这群人替罪担责。”
一片寂静,只剩得声音落地回响,殿中人不知何时已经跪成了一片。
“你说什么?”宣德帝目光聚起,声音极轻却带着无尽的压迫。
突然一声清脆的利响,一个花瓶碎了满地。
宣德帝几乎是暴怒一般地指着他:“你有胆子再说一遍!陆浔便是这么教你的?!”
“这种事还用得着教吗?”周昫看着他,笑得有些自嘲,“圣上觉得这种事,我还用得着被教才知道吗?”
“你……咳咳咳……”宣德帝站立不稳,咳嗽间扶住了桌角,又将上前搀扶他的胡内侍推开了,“出宫一趟竟学成这样,你今日也别出去了,留在宫里好好反省反省。”
周昫被强行关进了内廷司。
这地方,他当年离京前也待过一阵,往事与现实叠加,让他一时分不清今夕何夕。
几点火光靠近,是内廷司的当值小吏来送饭菜,他手中摆着碗筷,口中不耐烦地喊着:“吃饭了吃饭了。”
周昫抽回神,目光沉沉地盯着他:“天都黑了,你们打算关我多久?”
那小吏正要走,听到声音又回过头来:“圣上没有开口,谁敢放人?”
砰的一声周昫已然到了铁栏边上,手一伸揪住了那小吏的衣领,把他整个人卡到了铁栏的空隙里。
“我有什么错?凭什么关我?!”
他速度太快,那小吏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撞得脑袋发懵,一睁眼便是周昫那双阴鸷的瞳孔,近在咫尺,吓得他腿后抽筋。
“来人啊!快来人!”
匆忙的脚步声接着打斗声,但圣上没有明令,周昫还是殿下,侍卫并不敢真伤到他,费了许多功夫才把那小吏救了出来。
周昫挣扎着几乎要把门锁踹开:“开门,我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