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了头。
陆浔看了他一眼,见他飞快躲开了眼神,心中猜到了几分:“那就留在这吧,我去拿药。”
屋里换了新的香,淡淡的很好闻,凉帕镇住了身后的热意。
周昫趁着陆浔出去的时候自己摸了摸身后,一道一道的十分明显,他试着按了按,立刻疼僵了身,又委屈巴巴地蹬了好一会儿腿。
陆浔给他两手上抹了药,让他自己对着揉匀了,再给他身后涂了一层,要他趴着晾一会儿,想想怕他难堪又给他搭了一条帕子。
周昫有一下没一下地搓着手,眼神一扫一扫地往陆浔身上瞧,被发现了又赶紧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干。
“有话就说。”陆浔坐在旁边陪他,手上翻着书,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一个。
周昫又闷了会儿,到底是藏不住话,毛毛虫一样地挪到陆浔身边。
“师父,你说那老头既然给了你太师令,为什么不干脆颁旨把名分定下来呢?”
今日周明的话倒是提醒了他,陆浔的太师令是私下给的,没有过官场明面,他住在陆浔这就名不顺言不正的。
陆浔手指动了动,将书抬起来要敲他。
周昫立马缩了脖子,不情不愿地改了口:“圣上……”
陆浔这才瞪了他一眼,放他一马。
“太师毕竟不是寻常官职,以我的年纪资历,怕是要引得朝上议论,到时候吏部礼部都难做。”
周昫撅了嘴,愤愤地趴了回去:“这些人真是一天到晚闲得慌,又不是给他们找师父,叽叽歪歪干什么!”
陆浔听出了他气话的意思,这回是真捏了书在他头上啪的敲了一下。
“哎……”周昫抱住了头,小声地埋怨一句,“打我做什么,又没说错……”
话是没错,理却不是这个理。
给皇子找先生,说白了的确是皇家的私事,换到平头百姓家,谁还管你请哪个先生呢。
可事情到了世家重官身上就不一样了,先生是能影响子弟前行之路的人,在某些时候兴许能成为倚仗,不得不慎重考量。
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其中也有势力分合,其重要性不小于说亲联姻。
更别提在宫中。
东宫之位未决,周昫在这种时候回来,他身上就压着一部分可能性。
没看到那些大臣恨不得连宫里一只猫的事都要管吗,更何况一个储君预备人选的先生,那可是关乎未来局势的事情。
周昫如果连这都想不明白,之前在青石镇就真白学了。
他知道这个道理,可他就是气不过。老子的先生,老子爱认哪个认哪个,关你们什么事,管天管地!
“你这若不是气话,就真该再挨一顿打。”陆浔说着威胁人的话,声音却没什么实质的怒意。
周昫听着陆浔的威胁吓唬,摸摸自己鼻子不说话,察觉到陆浔掀了他身后的帕子,紧张得直想回头。
“别动。”
蠢蠢欲动的脑袋缩了回去。
陆浔见药已经起效,替他把衣服拉起来轻轻拍了下,引得人哎哟一声,抱着团子滚开了。
“如今朝上局势不明,你又让人盯着,多长几个心眼。再敢惹出事来让人告状,我一样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