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听到这话,却只是呵呵笑了两声,然而这笑声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温度,反而让人心里发冷。只见他慢悠悠地说道:“这种话就不要说了,买卖的事情当面说清,过后就都不想干,我答应给你了也不会要你日后归还,但多一个子也是不会出的。”
一旁的白絮飞早就看不下去了,她的性子向来急躁,此时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不满,直接开口说道:“这院子我要了,二千两一文不少。”说完,她挑衅似的看着那老者和汤守业。
老者仔细打量着白絮飞,凭他的阅历也可以断定白絮飞不是等闲人家的女子,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横插一杠不是要坏自己生意么,便笑里藏刀地说道:“我说你这妹子是毫无道理啊!我们在正经说着买卖,最好不要抬杠,坏了我的买卖不要紧,害得汤掌柜急切出不了手,那是要了他的命啊!他是在等米下锅,我们也是在救他知道么?”
“你这是在救汤掌柜吗?分明是在落井下石!”白絮飞毫不客气地说道:“自古买卖公平,你能买我就不能买吗?你若也出二千两我便不与你争,你出不起就退出去。”
一个年轻后生“嚯”地站了起来,冲着白絮飞怒吼道:“你这刁蛮女人,知道在和谁说话吗?这是我们新任诸暨县尉余大人的父亲余太公知道吗?快去与余太公道歉,不然我敲断你的腿,撕烂你的嘴。”
白絮飞最不怕的就是这种蛮横的挑衅,她哈哈大笑道:“我当是什么大人物,原来只是一个小小九品县尉的父亲,也不打听一下本小姐的来历,关公面前耍大刀知道么?”
年轻后生哪里会把这些放在眼里,他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恶狠狠地威胁道:“爷可是县尉帐下的捕盗都头余理,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还真以为自己能上天呢!”此时的汤守业真的慌了神,他担心白絮飞会吃亏,连忙走上前劝阻道:“余都头,请您息怒,别和小孩子一般计较,咱们还是继续谈生意吧,这事儿与她无关。”然而,余理却把头一仰,摆出一副傲慢的姿态,冷冷地说道:“今天必须给爷爷下跪道歉,不然绝对不会放过你们!”金桃也为白絮飞感到担忧,正准备上前去劝解,却被万桃红拉住。万桃红凑到金桃耳边,轻声说道:“别怕,姐姐,就算来十个都头,也奈何不了絮飞妹妹。”就在这时,只见白絮飞突然抬手捏住余理的下巴往上一提,余理竟然毫无反抗之力,只能张开双臂扑腾着,活像一只被人捉住脖子的鸭子。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白絮飞把余理重重地摔在地上,又补了一脚,踢得他嗷嗷大叫,满地打滚。这时万桃红过来了,指着余理怒斥道:“你这厮狗眼看人低,初到诸暨就这般横行霸道,可想也不是什么好鸟。难道范县尉临走没有向你交代?也敢来太岁头上动土,胆子还真不小。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以后少来这里捣乱,否则就割你的肉喂狗!”
余太公早吓得面如土色,也知道招惹了不该惹的人。他是随儿子余进宝到诸暨的,给他在尉司衙门安排了住处,他不习惯,喜欢到乡下过清静生活,尉司里士兵都熟悉汤家大院,都说这里风水好,说得老爷子心动,余进宝就去与汤守业商量,正好汤守业经营出现危机,急需银子填坑,就答应把这个大院转让给他,他是新上任,衙门里事情多走不开,就让余理带着老爷子来看大院,没想到居然发生了冲突,现在这样的场面,老爷子哪还有心情买院子,赶紧带着自己的人灰溜溜走了。
买卖泡汤了,汤守业是急得团团转,金桃不禁感到十分疑惑,连忙询问道:“叔叔,您以前从未提过要卖掉这座老宅,难道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吗?”汤守业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着说:“唉,最近生意上出现了一些差错,导致作坊无法继续运营。而且我的儿子不争气,赌博输了很多钱,现在已经快到年关了,讨债的人每天都找上门来催债。实在没办法,我只能把这里变卖了换些银子来应付一下眼前的困境。”
一旁的万桃红也觉得余家太坑人,她走过来对汤守业说:“叔叔,要不还是卖给我们吧,这样也免得我们还要去别的地方寻找合适的院子,我们姐妹几个再想办法凑一凑钱,争取能给叔叔更多的银子。”
金桃也注意到了汤守业脸上的无奈和失落,她婉转地对汤守业说:“汤叔叔,这段时间以来,金桃承蒙您的关照,给您带来了不少麻烦。既然如此,这老宅就不用卖掉了,我这里还有二千两银子,您先拿去应急吧。以后如果遇到困难,我们大家一起共同面对好吗?”
汤守业听后,感动得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他感激地接过金桃递给他的银子,然后将所有的房门钥匙都交给金桃说道:“以后这里就是你的了,房产地契我回去后马上给你送过来。”
汤守业回去,第二天就送来了房产地契,甚至还派人把祖宗牌位都搬走了。金桃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轻声安慰道:“希望叔叔能够重新振作起来,东山再起。这座大院我会一直为您保留着,如果有一天您需要,随时都可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