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姐姐,坏蛋!”小思然亦娇声娇气的声讨道。
“你说什么?!”
小思然沉浸在我给的安全感之下,有点飘飘然,居然都不惧怕孟时雨的瞪眼攻击了,理直气壮道:“好哥哥是好人,坏姐姐是坏人,我是乖孩子,也是好人,你吓唬我我也不怕,坏人是打不过好人的!”
不晓得孟时雨今天是怎么了,可能是在马兰朵那受到的打击太大,她一个快到而立之年的大人,面对这样一个连奶味还没褪干净的小毛丫头,居然情绪失控了,再次被小思然鄙视,她本就白皙的一张脸更是一丝血色都看不到了,若非是我在场,估计她真会和小思然进行一场跨级别的决斗。
看到小思然一边朝自己做鬼脸一边吐舌头,孟时雨那份身为年长者的淡定算是彻底保持不住了,撸起袖子,威胁道:“再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我就揍你!”
小思然被吓得啊的一声怪叫,像只敏捷的小兔子,唰一下跳到我身后,别说她没想到,就连我都没想到,孟时雨这小心眼儿竟真冲了过来,抬手欲打。
小思然拉住我的衣角,却没想到“坏姐姐”已经来到了自己跟前,看着迎面追过来凶巴巴的孟时雨,小丫头登时被吓傻了。
眼见孟时雨就要抓到思然,我忙将思然抱住护起来,然后用一副“拜托你成熟点行吗?”的眼神看着她。
冲动只在一瞬,孟时雨马上意识到自己太较真了,至少,不应该跟一个小孩子如此较真,可她还是死要面子的找补道:“我怎么可能真打孩子呢?呵呵,我就是逗着她玩呢。”
“她骗人…”躲在我怀里的思然小声嘟囔道。
这次我没有再偏向她,因为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女人无论年龄多大,心底永远都住着一个小女孩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孟时雨和小思然其实也算同龄人……
“行了,你俩就别掐架了,小思然,看在哥哥的面子上,你就先原谅姐姐好不好?”小思然挺起胸脯,双手叉腰,像个大度的公主一样,点了点小脑袋瓜,我笑笑,转而又对孟时雨说道:“时雨,你也是,就别跟孩子计较了。”
孟时雨俏脸一红,幽幽嘟囔道:“我才没有…”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
哥们颇有些忍俊不禁,感觉自己就像个调解完幼儿园里小孩子之间发生矛盾的老师…可不管怎么说,她俩终于是消停了下来,我也能安心的看看稿子了。
……
“这伴郎的词是不少啊,一会就拜托你了。”
“嗯,没问题。”
仔细一想,这还是哥们人生中第一次给人当伴郎呢,还真有那么一点点小紧张,我戴好耳机,然后叼上一支烟点燃,对孟时雨说道:“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待会开席要是看见肘子啥的硬菜,可记得给我打包回来。”
“放心吧,”孟时雨神秘兮兮的从包里掏出两个打包袋,嘿嘿笑道:“本姑娘可是有备而来。”
我惊道:“你这是准备搂席啊?”
“我又不是没随礼,装点菜回去怎么了?”孟时雨说完,又叹气道:“唉,没办法,谁叫我现在经济状况不好呢,非常时期,非常对待,能省则省嘛!”
几乎是在孟时雨话音刚下的瞬间,翘首等待的人群突然开始了喧哗,紧接着,一辆披挂着彩带的宾利飞驰头车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当中,老黑他们终于来了!
伴随着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宾利车队缓缓驶了酒店院内,老黑先看见了我,招手示意我赶紧过来,然后摇下车窗,顺着窗户将伴郎服扔给了我。
我飞快换上这套还算合身的伴郎服,忙小跑着跟上刻意降低车速的车队,赶在头车停下前,我先跑到了它待会停靠位置的前方——按照计划,我一会只需要跟在老黑身后,混进另外三个伴郎的队伍里就oK了。
此时一阵清风拂过,带来一片清凉舒适,此刻欢喜二字具象化,我仿佛都嗅到了散发在空气中,那股名为幸福的味道,我笑着深吸一口烟,想要把幸福吸进肺里。
车子停稳,西装革履的老黑从婚车里走了出来,意气风发的新郎官先是跟等候在门口的宾客们打了个招呼,然后才绕去车的另一侧,用一个公主抱,将今天打扮的美艳如花的女主角马姨抱了下来,见此一幕,人群又沸腾了。
无人在意我这个配角的动作,趁着人群起伏,我大步走到老黑的身后,然后在他的眼神示意下,又凑到了后面载着伴郎伴娘的婚车前。
三人的伴郎团已经站好位置,而伴娘们却才要从车上下来……
“妈妈——”
奶味十足的声音远远飘过来,我有些惊讶的望过去,赫然看见小思然扑进了刚从婚车里迈下一只脚的女人的怀里,因为角度原因,我看不清她妈妈的脸,但我终于知道了她妈妈为什么要把她一个人留在酒店的原因。
出人意料,小思然并没有率先质问她妈妈为什么把自己丢下这么久,而是小心翼翼却语气急切的问道:“妈妈,这是一个好大哥哥给我的糖果,我能吃吗?”
我带着笑容走过去,目光一转,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与此同时,不知道是在我耳边还是脑子里,突然炸响起一阵尖锐的嗡鸣————
“是哪个大哥哥呀?”
王思然看见了我,兴奋的伸手指道:“就是这个大哥哥!”
王思然妈妈声音响起的一瞬间,我手上的烟便从指间脱落,我想逃,可用尽力气,脚连一丝都挪腾不动,那个在我记忆中渐渐模糊的声音的主人,还是从车里探出头,与我四目相对了。
我曾无数在梦中梦到和她再次相见时的场景,可却从未想过,会是眼前这一幕,看见她的脸后,我的心脏坠地般一震,好像冰块似的裂了,碎了,手脚冰凉的几乎失去知觉,并向着全身蔓延,我不知道是什么抽走了我的力气,我只知道自己像个瘫痪的人一样,脚一软,歪着摔倒在了地上,这个姿势很没出息,也很狼狈,可我动不了,用尽全身力气,也只能用和嘴唇同样颤抖着的声带动了动,用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叫出了一声,“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