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她哥?”薅着年槿头发的男生松开了手。
“大哥,我们就是闹着玩呢……”
“对,闹着玩,就是闹着玩的……”
另外两个男生嘴上如是说着,脚下却连退了好几步,望着我的目光,就好像见到了野兽,几分恐惧,几分忌惮,但就是没有愧疚。
当时我上初中,正值发育期,个子高再加上平时的运动多,在同龄人里面都算是壮硕的那一类,而我面前的三个男生都是小学生,腹股沟还没开始长毛呢,在巨大的体型差距下,我完全可以做到无视人数差实现降维打击。
他们大概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一边后退的同时一边摸索着防身的家伙。
“闹着玩……“我狰狞的表情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怕,只觉得这三个玩意儿的一言一行就像磁铁一般,不停的将我的暴戾从骨子里往外吸,“那你们三个小王八犊子也陪我闹一会儿吧!”
话落,我就如同一头发了疯的公牛般,翻蹄亮掌的冲了上去,对那三个小畜生进行了一番惨无人道的蹂躏,我用比他们对待年槿更狠辣的手段去报复,我逼着他们舔干净被我倒在地上的“秘制药水”,又逼着他们脱光衣服绕着讲台转圈,最后再挨个送上一顿暴打,三个赤身的男生就像白毛耗子似得四处逃窜,一边道歉求饶一边因为疼痛而发出惨叫,空荡荡的教室里传出一阵阵的鬼哭狼嚎······
当时这件事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老陈托了很多关系才勉强保证我没被学校开除,这件事也成为了禁忌,后来很少有人谈起,我只记得从此事之后,年槿就变得更不爱说话了,也许,年槿现在所谓的病,就是从那时患上的……
“你发什么呆呢?说话呀,”年槿将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幽幽问道:“你倒是说呀,你不是讨厌我吗?那当时你为什么要发那么大的火,又为什么说你是我哥?”
望着眼前这个充满了生气与灵性的女孩子,我实在很难将她与多年前的那个“黑煤球”联系到一起。
我弹了弹烟灰,说道:“你到底还要我说几遍?别自作多情了,当时换成别人我也会那么做的……不过我可不是正义感爆棚,我就是单纯的手痒。”
“骗人,”年槿抽噎了一下,抢走了我手上的烟,转而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好半晌才说道:“你又不止这一次替我出头,还有一次也是因为我,你都被人家高年级的学生打的鼻青脸肿了。”
“你懂啥,我那是为了立棍,别看那小子找他上高中的大哥把我揍了一顿,我后来可是又找了一个上大学的哥把他们两个都收拾了,我那是为了师出有名,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没听说过吗?你就看后来,收拾完那小子的哥之后整个学校谁还敢惹我?”
“你就不能坦诚点吗?”年槿一对水眸荡着泪光,凝视着我的眼睛,“如果我不是我妈女儿的话,如果我是你亲妹妹的话,那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对我吗?”
我闭上眼睛,沉默了半晌,才回答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从你妈取代了我妈的那天起,咱俩就注定了是水火不容的关系。”
当然,如果如果真实存在的话,我便没理由讨厌曾经的年槿,更没有理由讨厌现在的年槿,更准确的说,我不是讨厌她,我只是没法去喜欢。
我承认,我对她只是迁怒,可这种怨恨长年累月的伴着我已经刻在了骨子里,我不去怨她,不去怨后妈,不去怨老陈,难道要我怨自己吗?怨我自己不该出生?还是怨我妈当初就不该跟老陈认识?
我和年槿在沉默中结束了对话,她走回卧室,我则是将那把水果刀藏到沙发下,然后重新蜷缩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