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慕容扉背靠石壁,绵软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双目空洞无神,嘴里不停喃喃吟咏着。
柳音音透过石壁上的洞孔,望见慕容扉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不禁蛾眉微蹙,轻声问道:“你又想棠璃姑娘了?”
“我......我实在忘不了她。犹记当时我坠入江中,命若游丝,是她将我救起,还无微不至地照顾我。”慕容扉紧咬嘴唇,似乎在竭力压抑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
“可她利用你,欺骗你,将你困在此地,你难道不怨恨她吗?”柳音音有些不解地问道。
慕容扉缓缓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喑哑:“我从未对她有过一丝怨恨,只是心有不甘。我有千言万语想要问她,可自从来到此地后,便再也未能与她相见。”
柳音音轻轻叹了口气,柔声说道:“或许这便是命数吧,缘分已尽,你又何必如此苦苦执着。”
慕容扉猛然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说道:“不,我绝不相信这是命!即便她对我做出此种绝情之事,我心中对她的爱意也从未有过半分消减。”
柳音音望着慕容扉这般痴情决绝的模样,温言说道:“也许有朝一日,你会遇到真正属于你的那个人。”
慕容扉苦笑一声,神色凄楚地说道:“音音,你不懂。这世间再不会有第二人能如棠璃一般走进我的心扉。”
“我,我的确不懂,也无法理解你的所作所为。”柳音音微微摇头,目光中满是困惑迷茫。
“也许终有一日,你会感同身受的。”慕容扉未加思索便脱口而出,言罢又低下头去。
“你,你为何如此说我?”柳音音秀眉微蹙,美眸中满是疑惑与诧异。
慕容扉这才意识到自己言语的冒失,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懊悔,赶忙解释道:“音音,我绝非有意冒犯,只是这情之一字,实难用言语道明。我已然将你视作我的朋友,自然不愿见你在感情之事上如我这般饱受折磨。”
柳音音心中蓦地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她咬了咬嘴唇,问道:“你真的把我当作朋友?”
“那是自然,而且是患难之交。”慕容扉郑重地点了点头,果断说道。
“那你可否告知我,慕冲是个什么样的人?”柳音音微微仰头,目光中带着急切。
“他......”慕容扉欲言又止,他眉头紧锁,沉吟片刻,才缓缓说道:“音音,你还是忘了他吧。”
“为何?”柳音音的声音微微颤抖,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
慕容扉望着柳音音,眼中噙着一丝不忍,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他曾钟情过的女子众多,况且他......他已有未婚妻在侧。”
“你,你所言当真?”柳音音睁大了眼睛,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费了好一番力气才缓过神来。
“我本不愿告诉你这些事,可又不想让你日后如我这般为情所困。音音,趁你如今用情未深,还是放下他吧。”慕容扉叹了口气,小心地劝解道。
柳音音的身子微微颤抖,声音带着哭腔:“那他为何还要来招惹我?”
慕容扉沉默片刻,皱眉说道:“他这人其他方面皆好,只是于男女之情上向来随性而为。林芷柔、云溪、沐小小、秦恬儿……唉,他不知辜负了多少女子的真心。或许此番也是他一时兴起罢了,毕竟你生得如此娇美,且仔细瞧来与苏映雪又有几分相似。”
“苏映雪又是何人?”柳音音追问,她的眼神有些慌乱。
“苏映雪乃是他倾心爱慕的第一个女子,也是内心最为钟爱的女子。只叹那苏映雪喜新厌旧,为此他还大病一场,消沉颓废许久。”慕容扉说着,脸上流露出一丝同情与无奈。
柳音音只觉自己的心猛地被狠狠揪住,痛得几近无法呼吸。她双手捂住胸口,身子摇摇欲坠。
“音音,音音,你还好么?唉,都怪我不好,或许就不该同你讲这些。”慕容扉一时慌了神,愧疚地说道。
“我没事,我要谢谢你告知我这些。”柳音音幽幽说道,她强忍着泪水,嘴角挤出一丝苦笑:“其实我早该料到他并非真心待我,毕竟他从未对我许下过任何承诺。只不过是我自欺欺人,对他心存幻想罢了。”
慕容扉望着柳音音强装坚强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音音,你能想通便好。日后定会有真心待你之人出现。”
柳音音流着泪苦笑道:“或许这世上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走进我的心扉。”
慕容扉长叹一声,不再言语,只是神色落寞地望着远方。
就在此刻,一阵纷乱嘈杂的脚步声传来,慕容扉所在的石室那极为沉重的石门被猛然打开,发出“吱呀”的一声轰然巨响。
两个身着黑色劲装、面容冷峻的伏龙教教徒如凶神恶煞一般,不由分说地快步上前,粗暴地架起他的胳膊就急匆匆往外走。
“喂!喂!你们究竟意欲何为?要将我带往何处?”慕容扉奋力地挣扎着,声嘶力竭地大声叫嚷。
柳音音透过石壁上的洞孔看到这两个教徒神情冷漠,缄口不言,只是蛮横地拉扯着慕容扉匆匆前行,不由得心急如焚地喊起来:“慕容公子,慕容公子......”
慕容扉被强行带走后,石室陷入死一般的安静之中,柳音音心急如焚,一颗心仿佛被烈火灼烧。
她在这狭小的石室内不停地来回踱步,脚步急促而慌乱,眉头紧锁,脸上满是焦虑与不安。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柳音音使尽浑身解数,用力拍打着石室那冰冷坚硬的石门,声音之中满溢着愤怒与绝望。
然而,周遭依旧是仿若死亡一般的沉寂,未曾有任何人回应她的呼喊,仿若她已被整个世界全然遗弃。
过了一会儿,正当柳音音陷入绝望之际,她蓦地听到外面传来更多纷乱嘈杂的脚步声,当中还夹杂着含混不清、难以明辨的说话声。
恍惚间,她仿若捕捉到了“伏龙教”“行动安排”“机密要事”这般的只言片语。
柳音音当即精神一振,将耳朵紧紧地贴向石门,妄图听清外面有关伏龙教重要行动部署的更多详情。
怎奈,片刻之后,那声音便戛然而止,周遭再次回归往昔那种令人倍感压抑的寂静。
“柳音音,你务必要冷静,绝对不能慌乱,你一定要想方设法逃出去。”
柳音音紧闭双眸,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竭尽全力强迫自己平复那纷繁杂乱且痛苦不堪的思绪,在内心深处默默地给自己鼓劲加油。
她缓缓睁开双眼,目光中再度燃起了坚毅的火苗,开始在石室内再次一丝不苟地仔细寻找。
她不曾放过任何一处细微的角落,每一寸石壁都被她轻柔的双手仔细地摩挲,每一块地砖都被她用力的脚掌反复踩踏,妄图找到能够逃离石室的机关秘道。
然而,历经漫长而又精细的搜寻之后,最终仍旧一无所获,她的心坠落至无底的深渊。
就在这时,寂静的门外陡然有似有若无的说话声悠悠传来。
“喂,你是何人?”守门的教徒目光如炬,满含警惕地高声喝问,其声中透露出几丝不容置疑的严厉。
“我是前来为这位姑娘送饭的阿力。”仿若刘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柳音音心中既充满疑惑又满怀期待。
“平时不都是大壮前来送饭么?”守门的教徒满心疑窦,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
“唉,他今日不知因何缘由,突然腹泻不止,这不又匆匆忙忙地去茅厕了。故而,让我前来替他送饭。”刘能的语气中夹杂着些许无奈与急切,赶忙解释道。
“原来如此,进去吧。”守门的教徒这才消除了满心的疑虑,缓缓打开门,让刘能进来。
柳音音迫不及待地朝刘能望去,只见刘能身着伏龙教黑色教服,拖拽着肥胖沉重的身躯缓缓步入。
他那宽大的手掌中稳稳拎着一个食盒,随着他的步履微微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