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坦诚(2 / 2)

没想到夫妻俩一玩就玩到这么长时间,镇南王小世子早就困了,因此才和周瑞宁一道,两个已经隔了一代的堂兄弟倒是关系好,如今都被奶娘带着就在叶家住了下来。因镇南王小世子也一起的原因,明绣倒不好让他们再和自己夫妻住一栋小楼,因此又让人给另外收拾了栋没人住的小楼出来,让这两孩子今晚就歇在了那儿。

“反正没什么事儿,更何况师傅再输下去就要翻脸了,玩了这么长时间,正好陪着你说说话。”周临渊握了握她手掌,发现她指尖冰凉,虽然之前坐下来时挡在了风向处,不过她只穿了薄薄三层衣裳,她身体又不像自个儿那么结实,因此吹了一会儿仍旧是有些脸色苍白。难得两人能安静的坐到一处,周临渊一时间也舍不得就这么回去,转头正要冲站在远处的元月等人吩咐时,却看到春华早已经抱了条斗蓬往这边赶过来,之前刚出门没多久就没看到她人影,这么一会儿功夫,这丫头倒是机灵,知道回去拿了遮风的避寒的斗蓬过来。

替明绣系上了斗蓬带子,将她手握在掌心里摩蹭了一阵,感觉到她细滑冰凉的掌心渐渐温暖了起来,周临渊这才松了口气,低头时看到她细白的熟悉眉眼,想起白日时的事情,犹豫了一下,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想到她与叶明俊心照不宣的眼神,心里隐隐觉得有些吃味儿,可是却又实在不愿意问了之后看明绣为难的样子,因此倒是难得有些沉默了起来。

感觉到他的异状,明绣抬头有些讶异道:“怎么了?”

周临渊摇了摇头,有些不知该如何启口,想问,却又不敢问,想到上次于舒艳的事情,当时明绣知道那女人说的话时,苍白的脸色以及晶亮令人心疼的眼神,这么一想,又有些退却了起来,半晌之后才淡淡道:“没什么,只是看看你而已。”

“我有什么好看的。”明绣白了他一眼,看到周临渊下意识别过去的脸,心里微微一扯,知道他绝不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肯定是有其它事儿,一想到白日时的事情,原本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现在一看他异状,就心里明白了几分。她轻轻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以为应该死死守住的两个秘密,一个无意中碰上了于舒艳这么一个拧不清嘴上没把门儿的,虽然到最后没能害得了她,那人自己也没个好结局,不过要是她相信周临渊心里没什么,肯定是不相信的。

只是有时候他不说,她心里也就真当他没有丝毫怀疑了,也同样跟着装聋作哑,好像是根本没发生过这事儿一般,只是不敢去面对这个问题。而另一个原本应该到死也紧紧闭嘴不说的秘密,她跟这身体血脉相连,最亲的那个人分享过,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有另外一个人,也能因这件事而猜到她身上来。

“临渊哥哥有事想要和我说吗?”该来的总是躲不掉,之前躲过一次,可是明绣却知道,周临渊体贴她,不愿意再多问,可是这件事却是成为夫妻俩之前一个隐患,谁也不能提不能摸的东西,天长日久下来,就是再美满的婚姻感情,也容易因此而生出嫌隙,一开始瞧着这痕迹不大,可是渐渐的却会使得夫妻二人之间有事情不敢再说,有问题,也总是不敢再去碰,就算一开始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对方,可是时间长了,大家只看到结果,又有谁去注意到,一开始这裂痕的产生是因为什么原因?

看她嘴角边挂着淡淡的笑容,周临渊竟然一时间觉得有些心虚,下意识的别开了头去,正好看到远处时元本等人背转着身子,远远站着的身影,靠得够远了,大声喊叫时能听得见,可是这边两人细声轻语的说话,却是极难传到那边,周临渊有些狼狈,听明绣这么问,看她淡然的笑容,下意识的就摇了摇头:“没有”“我们二人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明绣目光清彻,一双剪水般的秋瞳眨也不眨的看着周临渊,嘴角边泛起若有似无的笑意,颊边两个小梨涡若隐若现,带着说不出的亲昵之意,神情就如同多年前的她一样,不知不觉这样的笑容就印到了周临渊心里,周临渊心下一热,下意识的就开口道:“我只是,那个葡萄酒,觉得有些好奇而已。”话到嘴边打了个转,依旧是没忍心说出伤害她的话来,只是半真半假的,说了这么一句。

好奇自然是真的,要是谁面对这样逆天效果的葡萄酒,还能不感到好奇,那根本就是假的,本来好奇就是人之天性,有些人压制得好,有些人则是表现得明显一些,明绣听周临渊这么说时,愣了愣,看他表情,心里忍不住一软,反伸出手将他盖在自己手上的手抓住,一边认真的道:“那葡萄酒是我当年酿的。”她说完,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想到自己莫名其妙来到这古代,说出来估计就算是有人相信了,可是难免会将她当作了妖魔鬼怪,于舒艳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开始时于光左在她惹完祸虽然伤心,可好歹能将她当成自己女儿,一旦得知她不是自己女儿,而是换了另外个灵魂,一律就将她当作了鬼上身一般,后来对于舒艳无情又冷漠,以使于舒艳结局那般惨,除了她自己的原因之外,还有很大一部份,是于家人根本没再将她当作于家的姑娘一般,为她精打细算。

她想对周临渊说,可是却又不能完全一五一十的说,夫妻间不能说有多么大的秘密,可是却又不能好得一丝秘密也没有,更何况明绣不敢去赌,她喜欢叶明俊这个哥哥,甚至心里已经真正将他当作了自己的亲生大哥,她不愿意失去叶明俊,她也怕看到叶明俊陌生而厌恶的神情,一想到这些,明绣心里就发慌,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了起来,感觉到身旁周临渊的目光,她强自镇定了,这才抬头道:“十几年前,那时候我娘刚去世……”她从乔沐心去世时的事情开始说起,其中乔沐心没过世时,她还没来到古代,对于这些事情一无所知,大部份事情都是从叶明俊嘴里听过来,然后再加上自己的分析,只是就算她说得简单,可是对于从没经历过这些的周临渊来说,已经听得足够令他吃惊了,明绣表情淡然,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对于这具身体的前身来说,她也确实是一个外人,只是到了后来,无意中她占据了这具身体开始。

当年的事情有时想想,明绣只觉得就像发生在昨天一般,可现在回忆起来,真正开始跟周临渊说,才发觉时光确实过得很快,那些以往令她气愤不已的事情,如今想起来竟然已经觉得心里平静了许多,她淡淡说了些乔沐心的事情,因为自己对于这身体的母亲不太了解,因此也没多说,只是接着道:“我娘去世之后,当时乔沐远主持办完丧事,钱财根本就所剩无已,我和我哥哥那时都还小,又争辨不过他们,等到我娘一下葬,乔沐远就借口我和哥哥年幼,替我们掌管家产的借口,正大光明的搬到了我们家来,后来又借着同我们调换屋子,将这山里头的一栋糙屋换给了我们。”

两个孩子要怎么生存得下去,周临渊不能想像得出来,他来到叶家时,这兄妹二人的生活虽然说没有多好,可好歹也算是步上了正轨,至少有饭吃有衣穿,有房屋住,他虽然生存不易,可是生活至少隆盛帝一向没亏待他,甚至暗地里给他的东西都是最好的,他没想到过,自己媳妇儿小时吃不饱,穿不暖是什么样子,一想到这些,他喉咙有些发梗,只觉得心疼得要命,一把拉住明绣的手,轻轻一拽,就将她带进了自己怀里。

“那时我被乔沐远打了一下,撞到了门柱上头,当时就受了伤,可把我哥哥吓坏了,后来就是搬了家,也天天守在我身边,照顾了我好些时候,就怕我活不下来了。”明绣又是有些心酸,又是有些感动,脸上神色温柔了起来,想到那时的叶明俊,明明心里害怕得要命,自己也只是一个小孩子,偏偏却如同一个大人般,照顾得她无微不致。

“他敢”一听到有人打了明绣,就算是已经过去了许多年,可是听明绣用淡淡的样子说起这话,依旧是让周临渊心里又怒又心疼,难怪明绣说起这个舅舅时,不但没有丝毫尊敬的地方,反倒是直呼其名,要是换了他,早就暗地里想方设法报仇了,哪里还容他如今好端端的活着?

“那时我受过伤之后,侥幸活了过来。”明绣说到这儿时,目光大方坦然的转头去看周临渊:“活了过来之后,我发现了一样奇怪的事情,可能就是因为这样,之前于家的姑娘,才会总是那么三番四次的说我。”有些事情,是再亲近的人都不能直接说出来,明绣很清楚,什么事情可以告诉周临渊,而什么事情得要瞒着,于舒艳的教训,就证明,古人能接受一些在他们看来无所谓的事情,可是对于这样神秘附身,穿越的情景,就如同对待鬼上身一般,忌讳与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