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这么一说,于舒晋也是脸色阴沉似水,原本于光左对于他的话还微微有些生气,心里也难免会有于舒艳所说的这种想法,不过看到儿子的脸色,当下心肠不由一软,叹了一口气,变得冷静了一些,思来想去之后,也知道自己的儿子并不是一个容易受美色迷惑就做出不理智的事情的人,这么一想,他原本心里的怒火随即烟消云散,只是微微皱眉道:“晋儿,你说说你的看法。”
于舒晋微微点了点头,眯着眼睛看了于舒艳这一眼,这一眼令得于舒艳浑身冰冷魂飞魄散,眼睛里带着说不出的冰冷与杀气凶狠之意,看她吓得不再开口,于舒晋这才忍下心里的愤怒,想了想自己心里的想法,稍稍整理了一番,这才开口道:“爹,孩儿曾经与叶家那位建发伯曾经有同窗之仪,这件事儿,您是知道的”他看于光左点了点头,这才接着往下说道:“曾经在多年以前,那时建安伯还住在一个名叫平安村的地方,在县里进学的时候,曾经和孩儿同窗过,在一年临近春节时分,孩儿曾经和几位同窗一道去建安伯家里住过一段时间,当时就曾经见过如今的太子妃,叶氏。”
于舒晋的目光微微有些迷蒙了起来,里头的阴狠之色散去了大半,整个人看起来变得柔和了许多,在于家出事之后,他脸上常年笼罩着的阴沉,也随着回忆往事时美好的心情,变得开朗了一些,看起来就如同以前那个阳光般温和的青年一样,于光左眼角微湿,看着儿子这样子,也不忍打断他的回忆,心里百感交集,听他又接着往下说道:“当时的太子妃还不过是十岁不到的年纪,可是那时的她就已经是一个很容易令人记在心里的姑娘。”于舒晋嘴角弯起一朵小小的笑容,那时明绣自己也才不过是一个小丫头,可是做起事来却是十分妥帖,将自己这些叶明俊的同窗安排得井井有条,一点也没有因为意外而露出慌乱无措的神情,也不像是同年纪的其他小姑娘,见了外客时局促不安,反倒是镇定大方,落落自然的样子,之前没能和明绣成婚,于舒晋要说只是有些遗憾,对她并没有什么异样的爱幕感觉之后,这时回忆起过往,却多少感觉有些唏嘘。
不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于光左表情也跟着柔和了下来,没有打断儿子的说话,虽然知道他说的话在一定程度上是对太子妃和太子的冒犯,可是这是自己的家里头,也没旁人能听了去,因此他也就小小的放纵了儿子这一回,只是安静的听着,没有随意cha嘴,而于舒艳也被他目光镇住,并不敢说话,只有罗氏眼角含泪,显然是想起了儿子年近三十而立之年,偏偏还没一个正妻,有感而发,忍不住泪盈于眶了。
回忆了一段往事,于舒晋很快醒悟过来,眼里露出一丝黯然之色,看得于光左更是心疼不已,伸手在儿子背上拍了拍,可是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好在于舒晋也知道有些事是人力不可勉强,因此也并不放在心上,只是冲父亲勉强的笑了笑,这才开口说道:“孩儿的意思是想说,太子妃是儿子年幼时就见过的,那时的她性子与现在并没什么分别,也是以一人之力,撑起了整个家,并且以一个女儿之身,供养了建安伯读书,并且自己也是有主见的,并不是她嘴里所说的那等鬼上身的人。”于舒晋目光渐渐冷了下来,看着于舒艳的目光中带着冰冷与嫌弃:“爹您也知道,像她这样,行为诡异,性情大变的,才是事情有所古怪,而那太子妃,孩儿看她与当年并无分别,根本不像是她这模样,专替人惹事端,让人给她的行为收拾烂摊子,所以她说的话,孩子认为并不可信,甚至是心里对太子妃有所不满,而胡编乱造的故意想让我于家去出这个头,送这个死。”
一听他这话,于光左果然是面露思索惊骇之色,半晌之后想起这些年于舒艳的古怪行为,不住的点了点头,要按于舒艳所说,这太子妃也同她一样是一个世界过来的,也同样算是鬼上身的话,实在是太不靠谱了些,这些年来太子妃除了开过一家赌馆比较招摇之外,整个人极少有出差错的时候,甚至这开的赌馆,应该也是不简单的,不然于舒艳想与她打擂台,这两个女人之间的事,也没道理会让隆盛帝这样一个幕后大老板出手。
越想,于光左越是有些害怕,只觉得于舒艳其心可诛,看她的目光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越想越是生气,忍不住指着她鼻子骂道:“我于家也不知造了什么孽,让你这么一个妖怪混了进来,祸害了我于家满门”
于舒艳不由撇了撇嘴,这个于光左自个儿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也是一个其心不正的人,不然皇帝就算是有心想收拾他,也不会找到这么一个借口才是,不过此时形势比人强,她自然不敢这么说,而是看于家父子犹豫了起来,她的计划不能实现的时候,不由有些慌乱,连忙保证道:“我说的话句句属实,那叶明绣绝对是我和同一个地方来的爹你只要听我的话,绝对能替皇帝除了这么一个大害,到时皇帝肯定会嘉奖你,这爵位还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就是想要其它,你只要替皇帝揭穿她的真面目……”
“够了”于舒晋瞪大了眼睛,嘴唇紧抿冷冷的瞧着于舒艳,看得她心里发毛之后,才冰冷的说道:“你到底是何居心?一直不停的蛊惑我们于家去送死?你以为我们于家人真是蠢笨如猪,任由你摆布不成?”
“我不是……”听他这么一说,于舒艳不由百口莫辨,只觉得满心都是冤枉,她是真心这么想的,虽然存了私心要想害明绣,但是那绝对是一心为了于家人着想,替皇家揪出这么一个冒牌货,难道于家的功绩还不够大吗?到时皇帝欠了他们这么大一个人呢,要想有金银珠宝或者是地位名利,那还不容易?她这真是狗咬吕洞宾,这些于家人不识好人心了“我已经说过,这太子妃从以前到现在,从没变过,你别以为你自个儿鬼上身一次,就人人都会像你这么一样”于舒晋越看于舒艳越觉得反感,说话自然也不客气,说得于舒艳又是委屈又是愤怒,出声辩驳道:“她开的馆子明明就是我以前世界里所特有的,而且她就算不是像我一样,才来几年,也有可能是早来了……”
“太子妃才多大年岁?我第一次见她时都是多年以前,从未变过你这样妖言惑众的话不要再说,就是再说多,我们也不会相信”于舒晋冷冷打断了她的话,没让她再继续说下去,心里一旦对一个人有了怀疑之后,她就是再说什么,于舒晋心里也是固执的不会相信,更何况虽然和明绣没见过几次面,甚至在他爹有意向叶明俊提亲时他见明绣虽然最后不欢而散,可那也是人家谨守礼仪,不像眼前这个女人,行为随便放荡,未婚也敢与人做出苟且之事,相比起来,那位太子妃简直行为端守得令人尊敬了,这么一想,于舒晋对明绣更是有好感,反而对这背后说人闲话的于舒艳恶心不已,难怪几年前她会被人打了出来,这样的性子,连他一个读书人都忍不住想出手,更何况当初怀着身孕,又身份高贵的太子妃了“她就算不是半路来的,总也是,总也有可能是生出来时灵魂就不是小孩儿……”一听于舒晋这么说,于舒艳不由有些气虚,可是要让她放弃陷害明绣的想法,看着自己过得凄凉无比,而人家却风光快活,她又没有这种大方祝福人家过得更好的心胸和气度,反倒是巴不得人家比自已还要惨上十倍,如果自己以为这件最了不得的大秘密被人家视若无睹,她心里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就算是太子妃有可能是直接投胎转世,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舒晋转头看着于舒艳,看她极熟悉的脸庞,忍不住低叹了一声,冷淡的看着她道:“这世间之事最是奇幻莫测,就算太子妃前世有什么,她也许是投胎过奈何桥时,没有喝那孟婆汤,不管怎么样,人家也是正大光明的,不像你这样偷偷摸摸,半路占了别人身子的贼,一个只能靠鬼上身,才能占据人家身体的贼”
于舒艳又气又争,被于舒晋这么指控,她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原本想揭发明绣,谁知道眼前就有一个替她作证的有力证人,这证人反倒过来还指责她,于舒艳直气得浑身发抖,又恨于舒晋胳膊肘儿往外拐,自己就算灵魂不是他亲生妹子,可是这具身体好歹也是,他怎么也不能帮着外人来欺负自己呀她一时间算是看出来于舒晋根本没有要同自己同谋的意思,干脆转头看着于光左道:“爹,你怎么看?反正要想恢复于家,也就这一次机会了”
“万万不可”于舒晋又警告似的瞪了于舒艳一眼,看得于舒艳胆颤心惊之后,这才转头冲着于光左极认真的道:“爹您如果只想着恢复于家往日风光,要想去揭穿这事儿的话,后果只怕于家会比现在更糟”
“哦?”于光左要说之前对于舒艳的话不动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可是经过儿子一连串的打岔,接着又问得于舒艳说不出话来之后,他倒也有些犹豫了起来,只是这恢复于家往日风光的心思在他心里占据了上风,可是又怕到时扳不倒明绣,因此为难不已,此时只想多听些别人意见,因此抬头看着儿子道:“晋儿你说说你的意思。”
“咱们先不管太子妃究竟是真是假这一件事,而只单说她的所谓计谋,爹如果真依她言,去举发了当今太子妃有可能是假,并且是妖孽的事儿,到时皇上颜面受损,更何况这灵魂一事儿虚无飘渺,是极不好查证的事情,只要皇家一口咬定这太子妃是真,而且建安伯也说自己妹子无假之后,到时皇上震怒,倒霉的,也只能是爹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