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肯定是他做的!为的是以文氏的死,来混淆父皇的注意力,以及众人的目光,这样一来制造混乱,也是给那女人一丝缓和的时间!”周临渊轻轻的跟明绣解释着,这手笔简直是太像二皇子会做的事,阴狠手段毒辣,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拉上许多无辜的人来替他的计划作为增加胜算的筹码,虽然这些牺牲可能是没必要的,不过他却总是习惯让人为这些本来就未知的事情而付出代价!
明绣听完周临渊的话,微微沉默了一会,文氏她也只是在最近几天宴会时见过几次而已,印象并不深刻,可依稀记得是一个很是温柔安静的美人儿,如果二皇子真的只是想用她的死,来制造混乱,让大家将目光转移到这件事上,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失踪和那女子的失踪,以掩盖他们二人的偷情的话,那真是不必了,因为今晚能像她一样无聊外出的,估计根本就没有人,毕竟有谁舍得放弃这样一个可以亲近皇上的机会,而跑到冷冰冰的外头?
但就是为了这样一个未知的原因,结果让那么多人失去了性命,明绣想起二皇子温和笑着的那张俊脸,身上寒意不由冉冉升起,靠近周临渊紧了一些,双手下意识的撰紧了他的衣裳,有些迷惘的问:“他怎么能狠得下这个心?”
周临渊亲了亲她额头,见明绣如小猫般可爱的神情,不由弯了弯嘴角。 ~只是眼睛深处却是一汪冰寒,轻轻说道:“这是在皇家,他不狠,别人就得对他狠,不是别人死。就是他亡!”
明绣沉默下来。半晌之后没有说话。只是动作极轻微的点了点头,随即二人谁也没有再多说话,只是这一晚给明绣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一整晚都没怎么睡得踏实,她身旁的周临渊也并没有真正入睡,第二日一大早,明绣睡得满脸疲惫的起身时,身旁早就已经空了,春华捧了水盆过来。她漱了口这才问道:“太子呢?”
“太子殿下不到卯时就已经出去了,说是让奴婢们不要打扰到太子妃。”春华脸色看起来很是憔悴,眼睛下头一片青黑之色。昨日的所见所闻估计已经吓坏了她,尤其是二皇子的身份,更是令她心里备感压力,明绣问她话时。她连头也不敢抬,眼睛更是不敢看向明绣,让明绣心里忍不住叹气。
只是这事儿她自己到如今心里也没能想得通,自然也没资格去开解春华,更何况以后如果她是要入宫,宫里生活比昨日的所见所闻还要丑陋险恶得多,她要是现在就受不了了,以后可怎么办?
众侍候着明绣吃过早饭不久,直到奶娘抱了周瑞宁过来时,明绣的情绪才稍稍好了许多,再过几日就是平儿满周岁的日子,太子府里早就准备好了要为他抓周的东西,甚至隆盛帝和皇后早就赐了不少东西下来,不过因他生日是临近过年的原因,因此明绣也并没邀请许多人,只是一些宗室亲近的人,以及平日与她算是交好的几位夫人而已,难得的是,镇南王也派人送了贺礼过来。
周瑞宁如今已经走得很稳了,自个儿走着不用人扶也不会摔着,在他抓周礼十分低调的过去没多久,周临渊的部署终于开始渐渐展开了网张,明绣略知道一些他的计划,心里也微微有些紧张,因为这关系到二皇子一脉的生死,因此这次周临渊显得很是重视,好几次晚上都没有回来,就留在了他书房同下属们一道商议。
到了一月开春时,天气仍旧是十分寒冷,京里这个年刚刚过完,就已经又重新热闹了起来,原本同叶世焕一道在客似云来酒楼闹出丑闻的于舒艳,又闹出新的事情来,不知道哪个眼尖的人,又瞅到她在客似云来酒楼里同一个年轻男子形同暧昧,而这个年轻男子明显不是之前同她有暧昧的叶世焕,而是另一位形容俊美的青年。
那客似云来酒楼本来以前招待的就是一些达官贵人,结果没多久,那位青年就被认出来,正是如今大周朝才被封为齐泯王不久的二皇子!这个消息刚刚传出来没多久,据说南长候府的小公子就不甘心自己心爱的女人被二皇子抢去,狠狠跑到二皇子府闹过几回,弄得二皇子很是恼火,开始还好好解释,可叶世焕那脾气哪里听得进去他所说的话,更何况在他心中,于舒艳早就被他当成了自己的妻子,如今自己的妻子被二皇子横刀夺爱,他哪里肯甘心,一心只认为是二皇子强迫于舒艳,闹到狠了,后来被二皇子派人狠狠教训了一次。
可就算是周临沂已经教训过叶世焕,但是却也止不住流言的疯长,京里的百姓们本来茶余饭后的话题喜欢的就是这样的艳色传闻,如果这传闻再和皇室有了瓜葛,平日就算是忌讳皇帝陛下的威严不敢多说,但是私底下却不妨碍他们流言越演越烈,到了最后更是传成二皇子横刀夺爱,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利想强占女人,二男同争一女的传闻,真是让人说起来时都有种血脉愤张的感觉。
明绣想到这些话题,以及一月初进宫时遇着过二皇子妃孔氏一次,她那张黑沉的脸,忍不住就低低笑了起来,她相信这里头绝对是有周临渊的影子,但是这样的结果对她来说不坏,于家人和南长候家都被牵连进了里头,相信接下来已经没有精力再来找她的麻烦,在这件事没解决之前,她会闲非常长的一段时间。
春华看着她脸上含着温柔的笑意,想起那日晚间同明绣一道出去时发现的事情,脑袋又更低垂了一些,低声道:“太子妃,下个月是怀安王妃的生辰。她派人送了贴子过来,您……”
“去吧!”明绣看着儿子在地上蹒跚的走来走去,这样简单的事游戏他也玩得不亦乐乎的样子,眼里一片温柔,听到春华说的话。又接过她手里的贴子瞧了瞧。想起齐泯王妃的脸色。忍不住嘴角弯了弯,又将贴子递给她:“你下去将礼物拟张单子,到时给本宫瞧一眼就可以了。”她笑着看春华答应了一声,正准备要转身下去准备时,明绣这才淡淡道:“到时你也同我一道去四皇子府上!”
春华身影僵了僵,半晌之后才答应了下来。
二月怀安王妃的生辰很快就到了,也许是最近二皇子的事情闹得太大,连皇帝陛下都惊动了的原因,此次四皇子妃的生辰虽然不是整数。不过仍旧来来往往的客人不少,明绣早在刚到怀安王府时,就被已经等在外头的奴婢接了进去。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怀安王府。嫁给周临渊两年时间,怀安王府明绣也应邀来过好几次,可每一次过来时都不得不赞叹这府里头的景致真是美丽,冯氏对自己的两个儿子都是疼宠有加。太子府虽然占地面积大了许多,不过里头物件的精致以及奢华却是比不上这怀安王府,里头的东西样样都是精品,干净的小路都是由打磨得干净美丽的汉白玉镶成,精美的琉璃瓦片,房屋四角都装饰着骨磁烧成的花朵,廊下挂着一排排精致的铜铃,上头打磨着美丽的花纹,风一吹过来时一排风铃齐声响起,发出清脆悦耳的铃声。
如今虽然已经开春,不过天气仍旧是有些凉,只是明绣已经没有再披斗蓬,只是穿着一件稍厚些的小袄,上头用银貂毛滚了边儿,衬得她脸色更是白皙,泛着象牙般的光泽,明绣坐在小辇上头,任由几个丫头在前头带路,一路被抬进了怀安王妃所在的院子,连进了两道拱形门,还没进到院子里头,已经能听到院子里清脆的笑声,四周鲜花正是开得正好的时候,丹红翠绿,好几个妆扮华美的妇人已经坐到了院子里头,见到明绣进来时,几人的笑声突然就停了下来。
怀安王妃正坐在这群女子中间,看到明绣进来时愣了一下,眼睛里极快的闪过一道光彩,明绣看着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好似突然间有什么好玩的事情被自己打断了一般,这么一安静,她的处境就变得极尴尬,不知怀安王妃是真被吓着了,还是有意给她难堪,不过明绣好像是没察觉出来一般,自顾自的让春华扶着自己从小辇上走了下来,一边含着笑意走近了几个妇人,一边说道:“难道是本宫来了打扰了几位的雅兴?”
她这么一出声,怀安王妃这才像是回过神来一般,看着明绣自顾自极优雅的坐到了一旁椅子上头,众人之前本来有意想给她难堪的,此时反倒都变得尴尬起来站在一旁,就像她是主人,而自己等人是外来的一般,心里不由就有些着恼,可是此时她却得硬扯出笑容,看着明绣说道:“太子妃说的是哪里的话,臣妾欢迎太子妃还来不及了,哪里谈什么雅兴,之前只不过在说着一些玩笑话罢了!”
明绣点了点头,眼睛微微在院子里扫了一圈,因天气渐渐不再像以前那么冷的原因,此时几个妇人都坐在了院子里说笑,脚边摆着好几个火盆,在场的加了怀安王妃在内,总共就有五个妇人,其中一个竟然还是齐泯王妃,有一位是冯氏族长刚纳不久的续弦,有两位则是瞧着有些面生,从怀安王妃之前的亲热看起来,明绣猜测可能是她自己娘家时的亲戚,几人赶紧上前来见了礼。
给冯家族长做续弦的是定国公家的嫡出女儿,姓林,今年不过是十七岁的美好年龄段,瞧起来样貌长得只是清秀,可是身段却是婀娜多姿,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妩媚的味道,穿着一件十分合身的粉色缎面子衣裳,外头套了件镶金片的小袄,衬得皮肤更是白皙,这还是周临渊报仇动手的结果,明绣仔细看了她一眼,也是笑着叫了起,一边抹了自己手腕上的镯子给套了过去,林氏瞧起来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在场众人有羡慕也有鄙夷的。不过谁也没有多嘴说话。
“数日不见,太子妃风采依旧了。”这一声问安说得有些阴阳怪气的样子,明绣转过头时,正好看到齐泯王妃孔氏满眼嫉妒挑衅之色的模样,忍不住眯了眯眼睛。随即嘴巴微微抿了起来。好似并不在意她这般冒犯的样子。只是温和的说道:“本宫倒还是好,只是齐泯王妃瞧起来面容憔悴了些。”
孔氏冷笑了两眼,眼底有着不愤,听明绣说自己容颜憔悴,她这大半年来诸事都不顺,脸色自然不可能好看到哪儿去,不过当面被明绣这么说,再加上二皇子又因周瑞意的事情恼了自己,现在都不踏自己院子。心里更是恼火,只觉得明绣可恶,总是揭自己伤疤。一时间脸上连笑容都挂不住,冷哼道:“臣妾当然不如太子妃美貌,难怪您能得太子欢心,臣妾是万万比不得了!”
明绣看她皮笑rou不笑的样子。自己都替她累得慌,不过听她说话含刺带讽,如今竟然暗讽自己以色事人,忍不住心里一股火气就涌了上来,她抿了抿嘴唇,转头看到一旁明显眼色冷了下来的林氏,嘴角一下子就翘了起来,这孔氏也不是个聪明的,要说以色事人,在座的各位都是少年夫妻一路走过来的,比起林氏这续弦来说,孔氏这话就像是狠狠打了她一耳光般,明绣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编贝细白牙齿:“王妃意思是你不得齐泯王爷欢心了?”明绣故作讶异的抬起头,小嘴微微张了张,眼睛里露出一丝怜悯之色,看得孔氏一阵咬牙切齿,半晌之后她才有些同情似的摇了摇头,看着孔氏欲言又止,好似有些难以启口般,犹豫了好一阵,才拿她当了自己人般,推心置腹的说道:“王妃别怪本宫托大!就算王妃不得齐泯王爷喜欢,可也得想想法子,要知道这夫妻是要白首偕老的,王妃现在就令齐泯王爷在外头找人了,这外头找的人齐泯王爷要是喜欢也就罢了,轿子抬进府里收拾个小院安置她也无所谓,可是这要是传到了父皇耳朵里头,怕是父皇他老人家会不高兴的呢!”明绣说完这话,仿佛是真心为孔氏着想一般,眉头微皱,脸上一片真诚担忧之色。
孔氏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看样子是被明绣这话气得不轻,要不是怀安王妃紧紧将她给拉着,怕是她当场就会站起身同明绣掐起架来,可就算是如此,她也是气得身子颤抖,双手死死握成拳头放在大腿上,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见到明绣似笑非笑有些鄙夷的眼神时,再也没能忍得住,一下子狠狠推开还按在自己肩上的怀安王妃站了起来,指着明绣鼻子骂道:“叶氏,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如此教训我?别以为咱们真尊称你一声太子妃,你就有什么了不得了!你不过是个乡下的丫头而已,凭什么和我们坐在这儿?咱们王爷什么也没做过,那于氏自己不知羞耻缠着我们王爷,你别将我们王爷名声给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