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时候害羞而坚定的小少年,在面对妹妹时温柔而疼爱小兄长,他一直都想尽着自己的努力,一直都想靠着自己的能力让她过上好日子,而不是一直以来都靠着她的原因,能吃得好穿得暖,能有机会读书,直到如今的这一切。他虽然嘴上不说,可是明绣心里是明白的,看着那原本羞涩胆小的少年,一天天被迫成长,一直到如今这样沉默寡言的样子,时常老成持重得跟他年纪不成正比,就连得到了建发伯的爵位,他心里也并没有多开心,因为那不是靠他自己双手努力挣来的,而是靠了妹妹的荫蔽。
这一切明绣心里都明白,所以听到周临渊这么说时,她才并没有如他想像中的暴跳如雷,因为她心里其实松了一口气,如果这事情真的能解开叶明俊心里那颗心结,一直觉得他是靠着自己才能有如今日子的想法,那她也是替哥哥欢喜的,只要他能觉得心里好受一些,不再如以前一般的郁郁寡欢,那她就是再不放心,再担忧,也不会扯他后腿。
看着她平静的脸色,眼里露出一丝担忧与隐隐的失落,周临渊心里一紧,又将她抱得更紧了些,脑袋抵在她脸颊旁边,有些安抚似的哄道:“别担心,我会找人暗地里保护在他身边,等这里事情一了,我会求父皇替他赐婚,把周敏嫁他,到时候他会安稳的呆在京城里,在你眼皮子下头看一辈子好不好?”虽然结果到时也是叶明俊被剥夺了这辈子再有任何手握重权的可能,不过他处在这样一个位置,又跟明绣是这样的关系,注定了他这一辈子只能当一个安乐的闲散爵爷,而不是一个重权在握的朝臣。
这件事是绝对的,没有任何意外的可能,唯一叶明俊可以自己做的,就是靠着自己的努力当上建安伯,或者靠着明绣的关系而当一个建安伯,两者之间听起来差不多,不过只要是一个有骨气有血性的男人,都会选择第一条路而不是第二种,而叶明俊虽然看起来一副斯文学子的模样,可骨子里却是有着那种坚持,他会如何选,已经是不言而喻,就算两者结局是一样的,他也不会想要靠着明绣的原因而当上建安伯。
明绣听他这么保证了,心里稍稍感到安慰了一些,只是多少还是有些说不出的失落滋味儿,就像原本名义上的兄长,在外人看来也许是他离不开自己,自己成就了他,可是明绣心里却明白,她有多么依赖这份亲情,其实叶明俊在她心目中的位置,很珍贵,弥补了前一世的遗憾,第一次令她感受到家的温暖。
她虽然舍不得叶明俊真的去了江浙,可却也不能那么自私将他禁锢在京城里头,因此听周临渊说了保证他的安全,明绣也就不再多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两人沉默了一阵,好似一时间都有些不知该如何说话的尴尬,周临渊想打破这种沉默,胡乱又说了一些,连早上和隆盛帝讨论的事情,不方便告诉别人的,他也说了出来。
明绣原本并没有在意,可是越听她却是听出了其中别的滋味儿来,不由出声打断了周临渊的话,出声问道:“为什么不直接先将海上的岛国收复了呢?”这些海上的流寇听起来并不如何厉害,只是仗着茫茫大海,以及他们熟识水性所以才来去自如,每每烧杀抢掳之后又赶紧溜回海上让人抓不到摸不着而已,论起真正的武力,好似听周临渊所说,大周朝的兵士都是骁勇善战的,因为并不是和平年代的原因,北面大漠以及西南各族都对大周朝面服心不服,因此兵士们都是时常在备战状态,并不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可为什么这样厉害的士兵,反倒是对这些海上的流寇丝毫没有办法?
周临渊看她终于肯和自己开口说话,心里不由十分高兴,也顾不得这算不算得上是在泄漏自己老爹的机密,连忙将自己早上和隆盛帝谈的事情和她又说了一遍,其实他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如果将这些海上的流寇拉到大陆上来和大周朝的兵士作战,他有信心,就是十个流寇也不一定能比得过三五个大周士兵,可坏就坏在,大周朝并没有什么精良的海上作战工具,也没有一些海船,那些士兵都是在大陆上作战,一到海上还能发挥几成战斗力谁也说不准,到时候别自己先撑不住了,还谈什么作战,许多人已经上过许多次船,可到了船上,照样能吐得昏天黑地,这一点对于大周朝兵士来说,十分不利。
他说的这话些话,明绣是听明白了,不过她却是有些不理解,秉承着不耻下问,不懂也别装懂的精神,她又开口问道:“那为什么不专门组建一队海上专门的军队?”听了周临渊这么说,她就有些不懂了,前世时就是对军事再不明白,明绣也知道这方面专门是分了海陆空三种职业,分别训练,用一句话来说,专精而不是杂而不精。
只学一样东西,那这就叫专业的,用专业的海上军队来对付那些海上的流寇,不是比起用陆军来对付海上的流寇,效果好得多吗?
况且她都能明白的事情,她就不相信周临渊不明白,对于这些朝内已经牵涉颇为重要的机密,其实对她这样前世时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子来说,已经是显得过于深奥了,更何况这样的国家大事也轮不到她去cao心,自在隆盛帝在上头顶着,只是这时看到周临渊满脸的凝重之色,她又觉得有些心疼,因此这才开口发问。
她这么一问,周临渊就有些难堪了,其实这样的道理他懂,皇上也懂,可是却没想到,连明绣也能摸透这其中的点来,要说这事儿理解过来其实并不难,难的就是以前从没有人往这方面想过,周临渊父子二人能想到这些,自然是他们从小看事的眼光,以及受的教育不同,都是从大周朝老大的眼睛去看,而明锈为什么能懂这些,周临渊只当她果然不愧是自己喜欢的女人跟自己简直是一条心了,只是说起这事多少有些难堪:“我也明白。”他顿了顿,略有些狼狈的别开眼去,有些尴尬的道:“其实皇上也知道这样是对大周朝有好处的,可是,如今国库虽然不算空虚,但养了西南军已经略有些吃力了,再加上大漠又对我朝虎视眈眈,怀有狼子野心。”总而言之,就是大周朝看起来威风八面,其实要面临的困难也多,就如同一只兽中之王的老虎,虽然听起来很是厉害,可是却有不少的野兽想等着它困难时咬上它一口,分食了它的rou,抢了它的地位。
他这话说得清楚明白,总之就是一个字,没钱!明绣听了点点头,果然,钱不是万能的,可是没钱却是万万不能,至少连这大周朝最为高贵,地位最为不凡的皇帝陛下,在面对这样的黄白之物时,也不是完全的无动于衷,甚至也能受制于它了。
她想想觉得有些好笑,隆盛帝那张臧严十足,气势有加的模样就浮现在心里头,完全看不出来,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竟然也有捉襟见肘财政困难的时候,看来这当皇帝也并不像是人人想像的那么风光,至少背地里要烦的事情也多,明绣抿了抿嘴,暂时将叶明俊的事情丢到了一旁,下意识伸手理了理自己耳旁滑下来的几缕散碎的发丝,她一向不太爱用发油等能使头发服帖的油腻之物,因此挽好的发髻难免会有几丝调皮的滑落下来,虽然少了丝正禁危然,却多了丝慵懒俏皮。
这么一摸头发,她突然心里生出一个主意来,在没嫁人之前她自己制作的美容产品等在洛阳城开了个分店,如今生意早就火爆得不行,因为她怀孕之后再加上之前又中毒,很长段时间没有再打理那个店的事情,一切全权交给了周临渊送给自己的唐管莽负责,又很久没再制作面霜以及美容护肤品等,如今洛阳店卖的就是就是以前她做着当存货的东西,这东西又没人可以模仿,简直是已经被人捧到万金之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