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么想着有些别扭,不过这话却大实话,因此她赶紧点了点头说道:“母后放心,媳妇儿以后一定会记住母后的教诲,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其实她对明绣也不不满意的,这姑娘并没有什么坏心思,比起其他女人将自己儿子当作自己往后光辉门楣与实现野心的目的来说,这姑娘的心思单纯得多,至少她只将自己儿子当作了丈夫,而不一个太子,与未来的皇帝。
她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意来,气氛顿时变得松了许多,看到儿子冷淡的脸,可对明绣的呵护却旁观的人都能瞧得出来,她打趣道:“平常看你俩好得跟蜜里调油的,没料到也会闹别扭。”
明绣大窘,周临渊面对这打趣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旁边叶明俊有些担忧又有些放松的表情,看着明绣也没有说话,外头那暗卫已经让人收拾好了马车行李等,站在了外头禀报道:“娘娘,殿下,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皇后答应了一声,几人这才推开了饭碗,陈大娘一家已经等在了外头,只众人被一群护卫隔得远远的,没有过来,脸上露出不舍担心的神情,明绣心里一暖,同皇后说了一声,这才同哥哥一道过去向众人告别。
李木匠脸上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情,眼眶里有些湿润可他却知道姑娘家大了嫁了人不如以前在闺阁时方便,因此没说话,只那种不舍就连旁边的护卫也感觉得出来,他握了叶明俊的手,再三叮嘱着:“明俊,这儿你的家,你赶紧成亲了带着媳妇儿偶尔回来一趟……”如此这般重复了好几遍,明绣眼泪险些涌了出来,她怀孕之后情绪起伏特别的大,以前觉得还能忍住这样的离别之情,可现在几回却都回了眼眶。
天色已经不早了,虽然大家心里都有不舍,不过想着皇帝陛下发了旨意要人回宫,谁也不敢再继续耽搁下去,因此都又坐上了马车皇后对昨日儿子儿媳妇儿的事还有些要交待的,因此硬将周临渊赶去了和叶明俊一道,自己同明绣说着悄悄话:“其实夫妻相处之道,两情相悦才好,渊儿太子这时对你有宠爱,可如果你永远这样,也许现在他能看在你们两人以前的情份对你宠爱有加,但这种宠爱不长久的,一个人付出多了,总会觉得累,这样就容易给别的女人钻了空子。”
她这话其实为了明绣着想,那些情份与对女人容貌的喜爱维持不了多少时间的也许能喜欢你十年宠你十年可十年之后又该怎么办?到时色衰而爱驰,作为一个女人最悲哀不过的事情了,就算贵为国母,可眼睁睁的瞧着丈夫怀里换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可自己还偏偏得端着架子作清高大方状,努力摆出正妻的大度派头来,这种苦楚,简直不为外人道也,皇后自己就吃过这样的苦头,难得儿子能真心喜欢上一个人,她一来不愿意他往后就这么孤单一个人,二来也不想看他只单方面的一头热,因此向明绣说这些话时,除了嚯自己的感叹外,还有真心实意。
明绣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她其实才明白这个道理不久,以前思想总被前世时影响,不知不觉间偶尔会生出一丝傻念头:如果周临渊不喜欢她了,大不了她一个人也能过得下去!可她以前却忘了,这里古代,不时兴与丈夫离婚,更何况她嫁的人还身份非同凡响。就算退一万步来说,她不愿意争,周临渊如果喜欢别的女人她就退让,那她以后孩子怎么办?皇家亲情淡薄,如果真牵扯到了争皇位的事情,简直不你死就我亡,如果她想法真的这么天真,那不如趁早洗了脖子让人来砍还比较直接。
“母后,您放心就,以前我糊涂了,可我现在想通了。”其实她也不愿意放开周临渊的,那少年不知不觉间,用他那种特有的爱与关怀,牢牢的将她束缚住了,不想逃也逃不掉。
“以前其实我没察觉到罢了,其实我心里也喜欢他的。”明绣说这话时表情大方坦荡,好似说的不羞人的闺阁之话,而普通平常之极,如今日天气真好一般,并不会让人想歪看轻了去,听得皇后一愣一愣的,忍不住笑了起来轻轻拍了她手背一下:“你这孩子好没羞,这样的话也敢说出来。”
明绣看她笑得已经没有芥蒂,心里松了一口气,又故作理直气壮道:“反正就只有母后听见了,被您取笑有什么关系,您反正又不会告诉别人去。”话说完没甭住,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个不同年纪可关系又很微妙的女人在这样的谈笑声中,原本生出的一丝隔阂,不知不觉就消了去,周临渊内力深厚,对前面马车上的一切都听在了耳朵里头,嘴角边也跟着露出一丝宠溺的笑意,他之所以愿意顺从皇后的意思同叶明俊坐一辆马车,就明白往后自己媳妇儿要同母亲打交道的时间还很多,如果母亲真对明绣有了成见,捏住孝字来说,也很容易就找到机会收拾她。
因此皇后一说,他才就这么顺水推舟愿意离开前头那辆马车,让两个女人从此将话说通了,他希望皇后不要对明绣有成见,至少别针对她给她难堪。皇后同他母子间血缘关系亲密,他的这些小心思又从没掩饰过,自然心领神会,这样一来,就看在他喜欢那丫头的份儿上,她爱屋及乌,也不会再为难明绣。
前头两个女人又说得气氛一团融洽,可后头两个大男人坐在车子里头,车厢里气氛却沉闷异常,叶明俊面对这个妹夫,而身份又太子的人,想起昨日的事,多少感觉到有些抱歉,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能使情况变好,不会让妹妹往后在夫家处境尴尬。
“以后这样的情景,我不希望再发生!”
叶明俊正感有些为难间,突然听到周临渊冰冷入骨的声音,他不由一怔抬起头时就看到他警告的眼神,那双眼紧眯着盯着他,叶明俊后背的寒毛一下子竖立了起来,也许明绣不在身旁,他连满身的杀意也再不掩饰,表情冷得让人好似如坠寒冬。
只被他这么一说,叶明俊心里也有些怒,但随即隐去了。两人之间毕竟身份地位天差地别,平时不论周临渊如何对他和颜悦色,可他总归太子,就立马翻了脸也没人敢说他什么,更何况只有上位者,才会有心情或者资格对他们这些下头的人和颜悦色,如果只平辈论交的两人,哪里又变得上这话?
往日越懦弱胆小的人,其实自尊最高傲不过。叶明俊低垂着眼皮儿,一时间没有答话,感觉到身旁周临渊杀气越来越重,他脸色略白,想起昨日之事确实自己的错,这才轻叹了口气,低声回答:“往后这样的事情,我也定不会再犯。”
他语声淡淡,可双掌却不自觉的掐进了掌心里头,既有被侮ru的感觉,也有对妹妹感到的抱歉,也有恨自己地位不如人,被人当面如此喝斥,虽然周围没有旁人,不过他自己心里却忘了。
周临渊看他这模样,不由冷笑了两声,他就算不叶明俊肚子里的蛔虫,可也将他的不甘与怒气瞧在了眼里,想起隆盛帝所说,不能将皇后未来势力培养得过大,以免给自己往后的子孙留下无尽的祸根时,他当时还认为叶明俊总算一个人材,更何况又自己人,反正任何一个人在高位久了,都要贪心的,不如就扶了自己人上位。
他以往总以为自己做事已经很周全滴水不漏,可此时看来,还父皇对这些想得要透彻些。不过这样的错误他以前从来没有犯过,只有在叶家兄妹身上他总有些拧不大清,这时才发现自己有些因为明绣,而对叶明俊不如对别人那般能下狠手了,他心里一跳,望着叶明俊缓缓道:“建安伯能明白自然最好。”他不再直接称呼叶明俊名字,而叫了他的封号,亲疏已经可见一斑,这话已经足够人联想许多,周临渊个心比七窍的人,就连这样一句简单的话,也能让人摸出无数的味道来:“我就先在这儿,预祝建安伯未来能爵位高升,生活平顺了。”
他说完就冲着叶明俊微微点了点头,随即闭上了眼睛休养精神,不再同他再多说。叶明俊脸色一白,已经知道他这话意有所指,眼里毫不掩饰,露出一丝压抑的野心而又不甘的神情,虽然很快就隐了去,可那种情绪依旧被他感觉到,周临渊嘴角边不由弯了弯,露出一个微笑来,虽然脸孔俊美得如惚如天神,可那种浓浓的嘲讽味,却怎么也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