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决定刚一下,周临渊就有些依依不舍了,可见这姑娘没心没肺,心里不禁有些幽怨,看她很慡快利落的吩咐春夏秋冬等回去替她打包衣服,这边还只顾着靠近叶明俊说话,连眼神儿也没往他这边飘一下。
明绣同叶明俊说着话,虽然知道他有些不对劲儿,不过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儿,他这些年都这么一副高深莫测的语气神态,还真不好让人抓住他内心的想法,不论欢喜还高兴,都那么一副文质彬彬的脸孔,这时等着丫头替明绣收拾包裹,他已经站起了身来,削瘦挺拨的身形如一支青翠的山柏,虽然好看,可却说不出的孤独。
想起他这么些年都孤单一人,寻常人到他这份年纪,孩子都已经满地跑了,他却一直单身到现在。 _
明绣原本很欣赏哥哥这种不滥用情的性格,可这时却也忍不住要自私一把了,想劝哥哥如果不想娶妻,就先找个人陪在身边,也好过现在的形单影只了,眼见着她都已经被人家三言两语定下来了,而他现在还孤单一人,自己出嫁之后虽然周临渊喜欢她,可也知道和现在不一样了,她现在想啥时候回叶府自己收拾包裹走了就,往后却由不得她了,也许叶明俊往后有了孩子,他就不会这般的孤单了。
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来,叶明俊个很有主意的人,虽然她开口了他必定会同意,可明绣却也不愿意他这么委屈自个儿,这么一想,脸色便欲言又止,被叶明俊瞧在了眼里。
他对自己虽然狠,可唯有对这个宝贝妹妹,一向看得比眼珠子还重,他认为周临渊给让她往后下半辈子过得好,并且风光无限,对一个古代的女人来说,一来嫁的夫家好,二来夫家能给自己挣个尊荣,已经无限幸福的事情了,可现在看来,明绣脸上倒并无这种憧憬,让他不由有些怀疑自己不猜错了,因此主动开口道:“绣儿有什么想和哥哥说吗?”
他眼里含着笑意,仿佛之前的那丝失落忧伤自己的错觉般,明绣犹豫了一下,还轻轻摇了摇头,想着春夏秋冬等几人收拾包裹还有一会儿时间,因此又拉着叶明俊坐回椅子上,这才轻声道:“没什么,只有些舍不得哥哥。”
这话叶明俊也不太好接口,往后明绣嫁了人,也不他想见就能见得着的了,不过幸好嫁的周临渊,他在名义上还太子党,因此就算和太子相从甚密,也理所当然的事情,别人最多心里不满,可嘴上却不会说出什么来,到时候借机要看明绣,想来周临渊也不会不同意。
可妹妹嫁了人始终和以前不同,以前她老叶家的人,可往后却他老周家的,连以后死了也只能进周家的祖坟,他思绪有些飘远,想到一些不吉利的事情,连忙呸呸呸的吐了两口,在这关头想那些什么不吉利的事情,都他最近思绪过重了。
春夏秋冬直到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将东西收拾了过来,虽然明绣昨日过来时带的东西不多,不过周临渊却替她置办了不少,这时每人手上都提了一两个大包裹,身后几个婆子手上还捧着些东西,周临渊一看这情况,大手一挥:“你们几个也跟着一道过去,好好服侍”
几个婆子答应了一声,都欢喜的答应了下来,她们又不傻,虽然别人不太清楚其中的事情,可她们几个跟在明绣身边的却知道一些端倪,这位姑娘未来的太子妃,她们能有这个机会同她相处几天,往后等她进了府,自己几人有些体面不说,而且地位肯定比现在要高不止一点半点儿,就算不用周临渊吩咐,她们也会好好的跟着尽心侍候。
虽然心里不舍,不过周临渊也知道来日方长,他同明绣的日子以后还长得,将这事儿定了下来,也不怕这姑娘能跑得掉了,不及在这一时半时的,以免因自己一时的不舍,使这样一桩喜事,多了一些别有用心人的恶心言语。
看着马车渐渐远去,杜铭等几个被分派在明绣身边的护卫也跟着去了,周临渊的心也跟着这辆马车远去,想起不久之后两人就会完婚,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来,一向冷静自持的人,心情这样不受控制,原本件极为令人难受的事情,可这时他却压根儿不想去控制那心思,只放任着自己最真实的情绪。
到十一月初时,果然颁下旨意,册封新科探花郎为三等建安伯,享年俸白银460两,赐土地一千亩,这个旨意一下,立即给京里造成了轰动,以前就不知道叶明俊的人,这下子也开始相互打听了起来。
等知道这叶明俊不过新科探花郎,身后又没什么背景之后,都觉得啧啧称奇,都觉得这叶明俊走了大运,突然得了皇帝的青睐,要知道这三等建安候虽然只个虚名,并没有什么实际权利在手,也没有享受食邑等,只个闲散的职位,可从此那身份地位就不一般了,而从一普通民众立马变成了贵族,就算只一个虐号,可也能令无数官员抢破了头脑也不可得。
这建安伯虽然没什么好处,得的银子也不太多,但这毕竟可以世袭的,从此脱离了平民身份,一些靠着自己本事读书读得半死不活的人,好不容易钻破了头颅考中个状元,最后能得封一个官员外放,已经极为光耀祖宗门楣的事情了,可任你在官位时再风光,年纪大了依旧得老老实实的收拾包裹回乡去。
这伯爷可就不同了,不论有没有官职在身,他一辈子都个贵族,只要不犯大事儿,基本生命得到安全保障的,年纪老了也有皇室养你,比那年纪大就告老还乡的人来说,已经算天差地远的待遇了。
一时间,叶明俊成为寒门子弟努力的目标,简直要视他为偶像了,大家从他身上,好似被指出了一条明路般,只要认真读书,只要刻苦,终有一天会苦尽甘来。
众人还没从这叶明俊的余波里头回响过来,叶正华却有些绝望了,这一道圣旨颁布下来,说叶明俊父母双亡凭着自己努力考中状元,奋发向上,实为国家之栋梁之才,彻底的绝了他往后想要认回这个儿子的心思,那不明摆着打皇帝的脸吗,说他老人家之前没有明察秋毫,明明他这父亲还活蹦乱跳的,可他却硬说人家父母双亡了。
可他敢去同皇帝叫板吗?他不敢之前莫名其妙的被降了一级还不知道什么原因,这时就算再鳖屈,也只能打落牙齿混血吞,不然一个不好,他向上头喊冤没成,反倒自己还又这边伤口还没好彻底,到时候自讨苦吃再引来皇帝陛下的怒火,可得不偿失。
只知道明白这些道理,但要叶正华眼睁睁的瞧着这个儿子越来越飞黄腾达,而他这做老子的却越来越退步,他又怎么甘心?好不容易一个儿子有了出息,可却不能让他认祖归宗,对于一直汲汲营营思索着怎么将叶明俊划拉到自己阵营的叶正华来说,那真生生得给闷得背过气去。
这位叶大人病还没好利索,没几天功夫又给倒在了c黄上,原本丰神俊郎的容貌,一下子也老了十来岁左右,原本乌黑的两鬓,已经渐渐有些花白,整个人精神一下子垮了下来,只眼睛里还闪着不甘心的目光。
相较于他的执着失落,于氏则怒火中烧,她机关算尽,原以为将乔氏赶出府门也就罢了,好不容易将叶明俊给在叶家除了名,没想到那小子却大难不死不说,在那样的环境也能活得下来,甚至现在还风光无限,她怎么会甘心?只这时叶明俊已经明显不如小时候好拿捏,不再那个她一不高兴就能派人过去随意打骂的人了,甚至自己的兄长这时候在他面前,也得恭敬的称呼之声建安候大人。
而且之前于光左一家以及自己家里怎么会被揭罪降职,旁人不清楚,不过她自己心里却清楚得跟一面明境儿似的,这一切都她率先撺掇丈夫以及哥哥让他们联手施压,让人去向叶明绣提亲的,只最后没想到不单失败了,反倒两家人谁也没讨得到好去。
由此可知,女儿叶明若传回来说太子喜欢那丫头的事情,看来真的了。一想到这儿,于氏就心绞疼,更令人憋屈的,她就算心里再难受再不舒服,她也不能将这事儿说出口去,只能捂在心里,以免让丈夫兄长知道,到时候第一个饶不了的就自己,这么一来,于氏又恨又怒又气又怕,没多时也跟着病倒了。
相较于叶正华这边的落魄无奈以及各种各样的心思,叶明俊兄妹二人现在却风光无限,因为妹妹的好事相近,他脸上倒也罕见的带了真心欢喜的笑容,可在不明就里的旁人看来,只当这建安伯因为受封的好事而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