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位老王爷主动提出打张‘欠条’,她也没有再矫情,只是望着几个脸色难看的大臣,不由弯了弯嘴角,露出下颚两个小梨涡来,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不过那意思却是十分明显。
众勋贵大臣虽然心里不满,不过这群人里头身份最高的镇南王都主动开口说要拿银子,自己等人哪里好推脱,只是这么一把心里却将这老王爷恨上了,只是人家位高权重再加上深得圣眷,不是自己轻易能惹得起的,因此虽然肚子里的火气能将人闷熟了,可是脸上却得露出应当如此的表情。
大家心里都十分憋曲,虽然在朝为官多多少少有些进项,可是一般大臣的奉禄还要养着一家老小,根本没有多少剩余,虽然平日里暗中投靠几位皇子能额外有些进项,可是之前叶明俊那儿已经花去不少,因此多少感觉有些囊中羞涩;而那些世代袭爵的勋贵之家,虽然几代传承下来家底十分丰富,可是常年吃穿用度却是比一些大臣讲究许多,再加上他们虽然有银子,可是自己心甘情愿掏出来是一回事,被别人逼着掏银子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这不光是银子的问题,而且还关乎了一个脸面的问题。这叶家兄妹并不是什么出身显赫的,可是前前后后不光是在叶明俊身上花了不少,现在还得被这姑娘给宰上一刀,这样想来任谁也不会心里欢喜了。
虽然有太子殿下站在一旁,不过这些人掏钱的速度却并不快,大家各位其主,心里根本没怎么将周临渊这个太子殿下看得有多重,虽然表面上恭敬,不过既然都已经干了抢皇位的勾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大家心里都是十分清楚的,也没必要去做那惺惺姿态,只要面子上过得去也就行了,表现多了在明白人心里也不过是如小丑一般。
自诩想要有拥护之功的,都是心里有些傲气或者是自认为理想远大的,自然不肯轻易让人看轻了去!这时众人见明绣这个作派,又见镇南王主动打了‘欠条’,承认晚些会派人送银子,大家也不能再装傻充愣,因此摸了摸身上,都准备先拿些银票,将这事儿糊弄再说。
大家心里虽然对被逼着掏钱不慡,不过想来建栋宅子加上买地的钱应该也花不了多少,再说这叶明绣又是将宅子建在乡下地方,虽然是白掏钱,不过换句话说,乡下地方土地也便宜,加上建宅子以及各种费用,最多也不过就几百两银子。
众人也不差这些钱,许多勋贵身上甚至随身就携带了好几百两,因此虽然有些不慡,不过也不想因为这样的小事儿就惹太子不快,不过是些钱财而已,就当破财免灾了!因此众人心里暗道晦气,一边都从怀里掏了些银票出来放在面前的小桌上,有些没带银票的大臣熟识的也相互借了凑上一些。
周临渊冷眼看着众人的动作,心里冷笑一声,他也不与这些人虚与委蛇,见了众人每人手边小几上放着的几张薄薄的银票,忍不住嘲笑了一声:“诸位是在当打发叫花子!”
他这话一说,几位朝臣的脸色一下子就涨得通红,几人刚向关系好的借了些银票凑数,谁成想却被太子嫌弃成了这样,话里的嘲讽味道使得众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其中的抚国公张由俭更是忍不住站起身来,这位抚国公大概四十来岁,长得是一表人材,斯文俊朗,下巴上三尺长须,修剪得落有致,使得他脸孔看起来更是温文儒雅,面皮原本十分白皙,可是被周临渊一句话差点没气出病来:“太子殿下,您已经反省许久,想来皇上也十分想知道您这些日子以来的成效了。”他话语咄咄逼人,对上太子周临渊初时虽然恭敬,可是被逼急了也并没有真的将这口气咽下去,反倒是站起身来毫不客气的问了一句,里头隐含威胁,在场许多人都能听得出来,可是却都假装没听见一般,都低眉敛目不,一个个全转开头去看旁边桌子上的银票,好似那些银票长了花一般,没人出声解围也没人替这位抚国公撑腰帮腔。
张由俭心里暗骂了一声老狐狸,可是心里对于自己的冲动却并不后悔,反倒隐隐有了些得意,他刚刚才从已逝父亲的身上得到了抚国公的世袭封号,此时正是风华正茂,意气风发时,见一国太子都被自己堵了回去,心里更加不可一世。
早已忘了父亲临死前嘱咐过自己,让自己千万不要掺杂到皇位争斗中,可是在他看来,却是父亲已经年老体衰,早就不适合再任抚国公了,他在位几十年,并没有使得张家人的封号更进一步,反倒是渐渐有下滑没落的趋势,好不容易等到他上位,迫不及待想要做番大事,可是目前朝局稳定,边强也有镇南王一家守护,十分安宁,哪里有他出手的余地?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拥戴之功最是能令人一步升天,三往今来,只要是站到了皇子身边,等到这个皇子一旦成为了往后的皇上时,站在皇上身后的臣子无一不是加官进爵,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