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辰明，你也不要急切，走上修行之路定要目光长远，过早的突破会影响之后的修行感悟，一切顺其自然方为良策。”白星野似乎也理解了曜辰明的感受，于是顺便宽慰挚友几句。

“没关系，我这不是还有你们嘛。有你们保护，我在修行上就可以懈怠一下了。”曜辰明半开玩笑地回应道。现在，正是由他们两个释放法术将曜辰明带起，在半空中悬停着。他信任他们，即便不是靠着自己飞在空中，他也可以完全放松下来。在这个世界他不用拼命修行，急于求成，因为他有可以依靠的人。

……

同样的夕阳下，演武场中宽阔的地面上，两个男人相隔百米相对而坐。他们都闭上了双眼，收敛了一切强者的气息，心跳和代谢全部都降低到极致，宛如融入自己夕阳下影子的雕像。此时他们的境界如同曜辰明第一次见到白云溪时所见的状态——并未隐去身形，却让人本能地以为他们是周围环境的一部分。显然，他们已经达到了更高的境界，演武场周围的人们没有一个能发现他们的踪迹。

于是，在这无人知晓的时刻，本应由十万人见证的战斗在此刻提前开始了。

最初的，精神领域的交锋。

无论是天纵还是裴霸山，作为法则境界的强者，他们都明白一项无需学习的道理——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心境的重要程度早已超越了一切。意志是力量的来源，这点从觉醒之初到现在都没有改变。排在后面的才是境界、法力、身躯等等因素。若是意志弱于对手，那此战便没了进行的必要。想要达到法则境界，能完美掌控自己的身体只是基础中的基础。真正区分境界的正是对精神力的利用乃至掌控。对法则的感知和利用，乃至对于精神力的理解和运用，便是法则境界强者划分强弱的标准。

沉默的二人虽然都闭着双眼，但他们都能看到彼此。在天纵眼中，裴霸山宛如一幅正在铺开的图卷，从河流边随风摇曳的青草到雪山触碰到云端的巅峰，浑然天成的自然之力自他的精神中不断涌现。战斗之中最常用的思维模式便是寻找对方的弱点，可面对一个没有弱点的人，第一招又该如何递出？

百米之外，裴霸山同样“看”着天纵。他看到的是一把兵器，锋锐无比的神兵。即便被沙尘掩埋，被巨石压迫，那一抹无可匹敌的锋锐气势仍旧难以遮掩。在那神兵周围，是积攒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木柴，一点火星跃动着点燃柴薪，迅速化为升腾的火焰。那是天纵压抑许久的战意。如今，在决战的前夜，这些战意终于被点燃。现在他仍在平静中收敛，等到明日正式开战时，这熊熊燃烧的战意就将成为他最好的助力，如战斗的嘶吼般将一切吞噬。

“如何破解这毫无破绽的完美？怎样的第一式才能让我不陷入被动中？”

“面对他持续积累的战意，我要如何才能从其他地方找到弥补？真是棘手啊……”

思维流转的一瞬在电光火石间碰撞，他们都睁开了双眼，望着百米外的对手，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微笑。强者之间便是如此，即便明日就要进行生死决战，可几日相处间生出的惺惺相惜的情谊却不会随之消失。在对方眼中，他们都是“麻烦的对手”，这便是最大的肯定了。

对视一眼后，二人再度闭上双眼。天纵将思维沉浸于推演中，计算着自己取胜的方法。时间流逝，当他的推演初见成效时，他再度睁开双眼，残阳早已逝去，黑暗之中万籁俱寂的星夜缓缓铺展开来。他第一时间将感知投向百米外的裴霸山，却只听到一阵声势浩大的鼾声。天纵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重新进入冥想状态，他要将自己的精神调整到最佳状态。当太阳再度升起的时刻，这场他期待已久的决战也终于得以迎来开幕。

既分高下，也决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