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仁德皇帝一脸疲惫,深凹的眼窝泛着黑气,“景裕还是个孩子,曹贵人又毫无主见,与太后相比,根本没有半点处理家国政务的才能。”
说到这里,太后心中一酸。
明明皇权近在咫尺,可一夜之间就天翻地覆。太子没了,皇帝倒了,她成了无人问津的弃妇。
“我不放心啊!”仁德皇帝直言道,“母后年纪大了,容易被人蛊惑。柏清玄年轻气盛,恐怕野心不止于此。”
“陛下说的是,只怪臣妾当时未有做好防范,才让他大干快上、直上云霄。”
皇后拿起帕子,按了按眼角。
“别哭,你还活着,就是柏清玄最大的劫。”仁德皇帝愤慨道,“太后,我想请你做一件事,你可愿意帮我一把?”
太后泣声说道:“陛下,臣妾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您要臣妾做什么不可?”
仁德皇帝伸手握住她指尖,一字一句叮咛:“我要你想办法接近曹贵人,今后和曹贵人一起好好教养景裕,切莫让皇权旁落他人!”
皇后双瞳一颤,面上立时露出欣喜。
“陛下,臣妾一定不负皇恩,仔细教养景裕!”
“嗯。”皇帝合上眼皮,呼吸渐渐平静。
* *
柏清玄散班后,未有碰见蓝昊天,倒是遇上了孔林楚。
“柏大人!”孔林楚快步赶上,叫住他。
柏清玄回身,见孔林楚笑得春风满面,“玉森,是在此专门等本官的么?”
孔林楚嘿嘿一笑,道:“被您猜中了!”
“昨日朝堂上,弹劾太后的奏章写得不错,”柏清玄一面走,一面夸赞,“有劳玉森连夜苦思,文章写得毫无瑕疵!”
“哪里哪里!”孔林楚忙惭愧道,“拙作而已,漏洞还是有的!柏大人如此夸赞玉森,倒叫玉森有些飘飘然了!”
二人相对一笑,柏清玄倏尔转口道:“那日起事,连累禁军金吾前卫伏指挥使,目下他人关在牢里,本官在想要以何种理由救他出来较为合适?”
孔林楚蓦地脚下一顿,道:“大人,伏指挥使的事,怕是不好办。”
“本官明白,”柏清玄仰头叹息一声,“可他毕竟是本官的拥趸,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二人沉默须臾,孔林楚才道:“柏大人,要救谋逆之人,须得找出他未有参与谋逆,或是有功于新朝的证据。”
“伏指挥使分兵围困仁寿宫,此乃铁证,说他未有参与谋逆似乎说不过去。”
柏清玄摇摇头,继续道:“要说有功,太子谋逆一事确是他通知本官和吕统领的,可吕统领并不承认这点,本官又被皇后和吕统领诬告造反,伏指挥使有功也变成罪过了。”
孔林楚听得眉头发皱,思忖片刻后道:“柏大人,或许还有一个法子可救伏指挥使。”
“嗯?”柏清玄立时神色一变,看着他问道:“玉森想到什么了?”
“先贬后扬。”
孔林楚一脸严肃,“柏大人不妨先设法保住伏指挥使性命,把他贬至底层,日后再慢慢提携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