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你们说儿子该不该这么做?”柏清玄眼神恳切,望着香案上一层又一层的灵牌,乞声说道:“你们最疼子玦了,你们也会支持子玦的是吧?”
“一定会的,子玦在你们心里,永远是那个善良温柔的男孩子,而不是阿谀奉承、心狠手辣的当朝首辅,对不对?”
屋顶上,蓝昊天心底一酸。
没爹没娘,听鱼菲然说,柏清玄十二岁的时候,爹娘就双双早逝。
也因此,这小子十四岁就不得不执掌柏家中馈,成为柏家家主。
与他相比,蓝昊天算是活在蜜饯里,一直到十八岁都还有爹娘和兄长们的宠溺疼爱。
善良是有的,温柔他不甚苟同。
蓝昊天心想,或许那小子的温柔压根没想过给他吧!
祠堂里的声音停了下来,柏清玄静静跪在那里,月白衣衫散着朦胧柔光。
没人呈上晚膳,他肚子一阵嗡鸣,为了节省体力干脆合上双眼,闭目养神。
一炷香、两炷香的时间过去,祠堂外寒风呼啸,蓝昊天冻得瑟瑟发抖。
祠堂里烛火灼人,柏清玄忽感一阵眩晕。
他抬手捂紧额角,鼻子里满是呛人的烟味。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只要感到压力巨大都会头疾发作。
想到爹娘早逝,他赫然产生一种幻觉,认定自己患上了不治之症、命不久矣。
脑子里仿佛有无数根钢针锥刺,他不得不俯下身子匍伏在地。
蓝昊天打了个哆嗦,上唇咬着下唇,陪着屋里人一起挨饿。
“嘶,真冷!”他对着双手哈了口热气,双手抱紧胸前,暗暗给自己打气:“蓝昊天你必须忍住,这都是你欠人家的!”
正咬牙忍耐之际,忽闻庭院外传来的杂乱的脚步声。
“公子在祠堂里,”杜仲说道,“劳烦各位兄弟下手轻点,公子从小到大可没遭过这种罪!”
循声望去,只见一堆人举着火把,手持棍棒朝家祠走来。
“公子!”杜仲辅一入门,便见柏清玄抱着头伏在地上,立时吓得魂飞魄散,惊呼道:“啊呀公子,您这是怎么了?”
他飞快跑至柏清玄跟前,扶起他仔细打量一番,“公子,您没事吧?”
柏清玄脸色惨白,缓缓掀开眼帘,蹙了蹙眉道:“杜仲,我……”
“公子,二叔公命奴才们前来施罚,还请公子配合!”
队伍里打头的壮汉一身灰色短褐,举着根木棍朝祠堂拱手一揖。
“你们等等!”杜仲忙回头,冲几人喝道:“公子疼成这样,怕是病了。得先叫大夫来看看,没毛病再打!”
几名壮汉相视一眼,握紧手里的棍棒,厉声答道:“实在抱歉,公子!奴才们领命今夜施罚,不敢违抗二叔公的话。”
“你们!”
杜仲一手扶着柏清玄,一手指着几人骂道:“公子才是柏家家主,二叔公的话大不过公子!万一打出事来,你们几个贱奴担得起这责任么?”
“这……”
几人对视一眼,纷纷垂下眸光。
柏清玄挣扎着挺起腰杆,一手捂着额角,一手拍了拍杜仲,哑声安抚道:“我没事,让他们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