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行人往来如织,岛内岛外堆积如山的货物,在码头上转运,马骡车、人力车、扛着包袱的苦力在街上穿梭,熙攘的声音夹杂着远处的海浪声,静谧和热闹,十分融洽的结合在了一起。
仅仅只过了一年的时间,几乎被屠戮殆尽的岛上再次生机勃勃,万物竞发,而这也与不久前刚刚遭受兵灾的宁远、松山、杏山、锦州这一路上的萧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城曰坊、近城曰厢。觉华岛上的盛德坊和锦州的富贵坊一样,都是城中最有钱、最富贵的那批人居住,七八个人影挎着刀出现在了盛德坊中,虽然这些人没有着甲,但看他们的神情和姿态就知道是丘八无疑。
坊中人对此已经见怪不怪,宁远城中许多将校都在觉华岛上购置了宅子,而盛德坊这样的地段,自然更是如此。
韩林领着人在坊中七扭八拐,在坊西的一处巷子停了下来,巷子两侧各有两个战兵把守,见左右无人,郭骡儿先是贴在院门上用耳朵听了听,接着又凑在门缝向里面望了望。
对韩林点了点头后,低声说道:“大人,人在里面。”
韩林颔了颔首,示意郭骡儿继续。
郭骡儿轻声向身旁的几个战兵嘱咐了几句,这才上前在门上轻轻敲了几下。
等了片刻功夫以后,就听见门内应了一声:“是崔郎中不?你可算来了!”
听声音是个年老的女人,接着门后响起了脚步,里面的门闩发出微轻微的响动。
门页刚刚向里面开了个缝,郭骡儿立刻伸手推了一下,紧接着身子就挤了进去。
门后的老妇吓了一跳,她刚惊叫了一声就被郭骡儿捂住嘴,与此同时,一把攮子也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别叫,叫就攮死你!”
在老妇惊恐的眼神当中,郭骡儿恶狠狠地低声道。
此时的战兵们也抽出刀来鱼贯而入,似乎听到了院中的响动,上屋内一个声音骂道:“干什么,拆家啊?!赶紧把郎中请进来,不然我打断你的狗腿!”
但等战兵们踹开正屋的房门,冲进去以后,又是一男一女的两声惊呼,随即一阵小儿啼哭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那男人的声音韩林自然不会忘了,就是不仅贪墨了他家银子,而且当日还要害他的郑掌柜。
“你们是哪家的?!是章老三家的手下还是海蜈蚣的手下?”屋内的郑掌柜大声向着已经冲进去的战兵们问道。
“郑掌柜,你觉得他们是谁的手下?”
韩林推门而入,笑意盈盈地看着已经被两把刀交叉架在脖子上的郑掌柜。
接着韩林向屋内一扫,除了已经被控制的郑掌柜以外,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子正抱着孩子蜷缩在炕上瑟瑟发抖,而她怀里的孩子正娃娃大哭。
郭骡儿此时也已经架着那个老妇进到了屋里,郭骡儿将她一把推到屋内,随后拉过一把椅子放在了韩林的身后。
韩林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又扫视了一圈,嘴中“啧”了一声:“老婆孩子热炕头,郑掌柜真是好福气。”
“但,你知道我这一年来是怎么过来的吗?!”
韩林脸上的笑意收敛,冷冷地说道。
被四五个青壮的汉子堵在屋内又看见韩林,郑掌柜似乎是终于回过魂来一样,嘴上的老鼠须抖了两抖,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失声道:“少……少东家?!”
“看来郑掌柜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