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问一遍，你捡还是不捡？！”

女孩有些倔，把头扭向了一边。

蓝久看出她在等台阶下。

男孩说：

“她都生气了，你还敢不捡？”

“哼~就不~”

女孩嘴硬，但一直维持着姿势不敢动。

男孩再度叹气，弯腰捡起了那个女孩扔的垃圾。

“放下！”

“我捡，别生气了。”

“自己的垃圾自己捡！我在教育她，你别给我这添乱！”

“好好好，我不捡，哎呦~”

“从哪里捡的放回哪里去。”

蓝久语气没那么激动了。

男孩连忙放回原地。女孩觉得有台阶下了，也飞快把垃圾捡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看不见的灰，挽着蓝久的胳膊说：

“可以了吧，走，我们去玩去。”

从那以后，他们偶尔乱扔垃圾碰巧蓝久在场时，蓝久投来一个眼神，就默默地捡垃圾去了。看来效果还不错。

小孩子不好带。

虽然蓝久没比他们大多少。

蓝久看着这三个班总共有五六十人，再看看讲台上的老师，莫名为她感到心累。蓝久知道，老师是不得不对学生负责的，自己还是乖一点得好，不要添乱。

可几天过后，蓝久忍不住了。

每次刚到学校时，蓝久都有一种没人要，被家里抛弃了的感觉。虽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就是没来由得心慌，安全感降到了极低。

终于，这种情绪在某个清晨爆发了。

“呜……”

“不……不……不要走……”

“哇啊啊……”

蓝久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在来送她的姨身上，把眼泪鼻涕蹭了大半上去。两只胳膊挂在人家的衣服上，手抓着衣领死活不松手。

这是上半身。

蓝久下半身被那个漂亮温柔长发飘飘的老师抱着，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拉锯状态。

“姨有事，晚点就来看你好不好？”

边说边给蓝久擦眼泪。

“不。”

蓝久摇头。

老师温柔开口：

“你看学校里有这么多小朋友，老师抱你去玩好不好？”

蓝久她们在班级门口不远处。快上课了，此时门口多了一群探头探脑的小朋友。蓝久瞥见了他们，只一眼又扭过了头，坚定地会答：

“不。”

“为什么，你不喜欢小朋友吗？”

“不是。”

“那老师给你弹钢琴好不好呀？”

蓝久觉得再这样下去，会没完没了的，于是说：

“好。”

说完，哭得更厉害了。

蓝久哭得一抽一抽的，把眼睛哭得又红又肿，还有些看不清人。喉咙也哭痛了，甚至有些发不出声自动静音了。蓝久抹了把眼泪，把鼻涕揩到袖子上，扭过头，把来送她的人的脖子抱得死紧的，哽咽着说：

“那你也，留下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