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燕雨蝶才处理完学校的事，带着摄机回家。

打开门，屋内光线昏暗，仅有落地窗前投进来的一片虚光，勉强看得清室内的陈设。

燕雨蝶皱了眉，踩着些许亮光，去敲南汐的门。

“汐宝，我进来了。”

敲门声与开门的动作，时间间隔太短，南汐正慌乱地抹眼角的泪时，燕雨蝶已经进来了。

“没睡着怎么不开灯？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刚醒一会。”灯光骤亮，南汐掀开被子坐起，抬头看向燕雨蝶：“今天留下你一个人收尾，辛苦了。”

燕雨蝶摇摇头：“今天你走后不久，傅凌云又返回活动室了。”

他又返回活动室了？

那必然是装了一肚子火吧？

南汐扬起流畅的下颌，挑眉问道：“他回去做什么？”

傅凌云当时站在门口，整个人肃冷得像山巅雪。

双手环握着，手背因为用力隆起了青筋，好像要随时捏死那个推南汐的人。

“问话。”燕雨蝶现在想起来，心里仍是忌惮发颤。

“傅凌云没问几句话，就有一位学生主动承认了。说他想和你近距离合照，好拿去和他做非遗的朋友炫耀，这才故意推搡的。”

“故意的？”南汐蹙眉，低声道：“我还以为是人多，难免拥挤，不值得傅凌云出面，大惊小怪，我还说……他故意跟踪我。”

燕雨蝶听得直咧嘴。

她哪能将刚才冷淡疏离，高高在上的傅凌云，与南汐口中斥责怪罪的人，自动合二为一。

怎么听南汐都有点太倒反天罡，在太岁头上动土了。

但事实是，南汐痛斥了傅凌云一顿，傅凌云不仅没生气，此刻还眼巴巴地等在小区楼下，不敢让南汐知道。

燕雨蝶牵起南汐的手，由衷地安慰道：“不得不承认，傅凌云对你，是特殊的。比大家想象中的，更爱你。”

燕雨蝶注意到南汐床头柜上又一次散落成一堆的益智玩具，抱住南汐：“草莓要数着吃，玩具要反复玩，掰着手指头计划离开，又一次次推迟。汐宝，你也很爱他。放不下，就不要为难自己了。”

南汐憋了许久的泪水，还是溢出了眼眶。

她今天又一次说了伤害傅凌云的话。

“逾矩了”三个字的声音，不断地震动着她的耳膜，连带着她的心脏，都在被撕裂。

傅凌云从不是这么卑微的人。

是她，让傅凌云变得不像傅凌云了。

她不能再当断不断地纠缠了。

“三天。”南汐哽咽着：“最后三天，完了我们连夜去云城。”

燕雨蝶：“……”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推南汐这一把，竟是这个结果。

这两个人，命真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