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糖糕早已凉透,变得软塌,最后又被风吹得冷硬起皮。
燕雨蝶伸手想扶南汐起来:“这会风大了,你身体刚恢复,再跪下去会感冒的。”
南汐不起,好像只要她跪得够久,就能听见爸妈给她的回复。
燕雨蝶蹲下,抱着南汐,替她挡风:“伯父伯母一生最疼爱的就是你,看你一路走来经历的这些艰难困苦,现在你有了孩子,他们替你开心,心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忍心怪你。”
南汐固执地不肯起,推开燕雨蝶:“下次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想再多陪陪他们。”
燕雨蝶执拗不过,只能继续陪着。
墓园外。
傅凌云等了五个小时,不见南汐出来,下车直奔南汐的位置跑过去。
几米外就听见燕雨蝶哭喊的求救声,他的寒气一下从脚底升起,心慌了。
南汐体力不支,只感觉眼前一黑,就歪倒在了燕雨蝶怀里。
意识模糊,她好像看见爸妈朝她走来了,扯着惨白的唇色微笑:“爸爸,妈妈,你们终于愿意见我了。我跪这几个小时,还是有用的。”
燕雨蝶听见南汐语无伦次这通乱说,吓得不轻,转身背起南汐要离开。
南汐胳膊被人拽的疼,眼前虚幻的景立刻消失了。
她紧张地一把推开燕雨蝶,抓住虚无缥缈的幻想,哭着连连磕头:“爸爸,妈妈,这个孩子我想留下。是女儿鬼迷心窍,是女儿不孝,我向你们磕头认错。”
燕雨蝶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她想打破南汐的梦,让南汐停止这不可解释的行为,可这是南汐许久来的第一次宣泄,她又不忍心将南汐从梦中惊醒。
燕雨蝶只能将手垫在南汐额头下,不让她磕伤,抚摸着她的后背,叹气道:“你到底要惩罚自己到什么时候。”
这一幕,傅凌云尽收眼底,实在气急,他冲上去,单膝点地抱起南汐,就往墓园门口走。
“你放开,放开我……”南汐的梦碎了,四肢在半空中拼命挣扎,又抠又推又打。
傅凌云眸子漆黑,一声不吭。
燕雨蝶反应过来追上,挡住傅凌云的去路:“她让你放开,没听见吗!”
“让开!”
傅凌云满脑子都是刚才南汐声音哑着认错磕头的画面,很难完全理智。
燕雨蝶不让,伸开双臂拦得更严实:“她不想和你走。”
“那就不走吗?让她继续回去跪着?继续磕?她情绪都崩溃了你看不见吗?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燕雨蝶冷嗤一声:“她这样是因为谁?谁明知不可为而为,步步为营把她骗得团团转?”
“我的错我认。”傅凌云脱口而出,他不坦荡,他从没否认过。
傅凌云难得的解释很多:“但她现在的心理和情绪,经不起这样的大起大落,大开大合了。我送她回去,安顿好她,会离开的。”
燕雨蝶看一眼南汐失魂落魄的样子,又想到她在这荒郊野外跪了五个小时,正常人都吃不消,更何况南汐现在还有身孕。
“行吧,一起走。”
出了墓园。
有纪辰开车,傅凌云抱着南汐,上了后座。
燕雨蝶人在副驾,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后座,担心傅凌云趁机对南汐做什么。
然而事实是,南汐半睡半醒,靠在傅凌云肩上,头一直往傅凌云颈窝凑,手紧紧地搂着傅凌云不放。
潜意识的行为最真实,南汐从未放下傅凌云,猜测变为现实,燕雨蝶觉得说什么都太苍白。
顺其自然吧。
但她对刚才针对傅凌云的话和事,一点不后悔,南汐站谁她站谁,就是这么死忠,这么墙头草。
南汐再醒来,是晚上八点。
她有种大醉一场后的头疼欲裂感,记忆断断续续的,就连眼珠子转动看一眼周围环境,都是疼的。
南汐确认现在在新家,嗓音沙哑道:“是傅凌云送我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