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希闭眼回忆，慢慢补充道：“当然……最有用的，还是我从白月光那里学的医术，以及毒术。”

她像是一个要邀功的小孩一样，说道：

“我是不是很厉害？”

江文瑾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浅，眼睛开始失去光泽，瞳孔逐渐放大。

叶昭希今夜似乎格外话多，笑了笑，继续说道：

“……这个香，名为不须归，闻着香气馥郁、令人心旷神怡，但实则，却是致命穿肠的毒药。”

“我提前服用了解药。”

“若是三哥你方才选择帮我，我也会将解药给你的。”

“可是你没有。”

“那么……便再见了。”

叶昭希慢慢起身，俯视着他，语气轻柔地安慰道：

“三哥，你不要怕。”

“我们都是要死的。”

“很快，我会让这个世界的所有人，包括我自己，下来陪你的。”

“你不会孤单的。”

她拿起自己放在角落里的伞，抖了抖上面的雨水。

房间里的气氛暗沉，死亡的气息。终于，在一阵剧烈的抽搐之后，江文瑾的身体突然变得僵硬，然后慢慢地放松下来，摔倒在地上。

他的呼吸停止了，眼睛紧紧地闭着，再也没有睁开。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微弱的烛光在风中摇曳，映照着他那苍白的脸庞。

没有人知晓，他在死之前想些什么。

叶昭希漠然地盯着他的尸体，

一行滚烫的泪水，从她空洞的眼睛中缓缓流了下来，像是带走了她体内本就所剩无几的温度。

……更像是她浑身所有的炙热。

她抬起冰凉的手，反复擦拭着不断汹涌而出的眼泪，面无表情。

——

若是时间能倒回。

叶昭希不愿意再回到曾经的宜州。

——

宜州城内，暖风徐徐，阳光和煦，翠绿的树林随风摆拂 ，树叶边缘反射着微亮的金光，千百片摇曳起伏，如同镶上了一连串舞动的金丝。天空的白云缓缓流动，不时有几只飞鸟结伴而过。

街道上行人衣着简朴，三三两两地赶着集市。

在某一个幽暗而又狭窄的小巷子里，几个年纪极小、衣衫褴褛的少年乞丐聚集在一起，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其中还混有一个衣着鲜亮、玉雪可爱的小女孩和一个身着长袍、眉眼俊秀的少年，两人托着腮蹲在角落里。

叶茗烟无语地看向他们：

“拜托，你们到底商量好了没有啊。”

叶茗烟是宜州刺史家的小姐，虽然年纪小，但早就可以帮父亲分忧，来为涌往宜州的流民施了很多次粥。

这天，她像往常一样，跟自家兄长叶允一起出来为流民施粥。

但两人到底是年纪小，贪玩，和自家侍卫走散，中途又碰上几个心怀不轨的坏人，想将他们兄妹二人卖到窑子里。

危急关头，是这几个衣着破烂的少年挺身而出，一窝蜂涌了上去，让那两个人贩子给打跑了。

叶允却当即出言要感谢他们，让他们提一些要求，他会据实告知给他的父亲，刺史府一定会满足他们的心愿。

结果这几个乞丐，商量了半天，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

最终，一个叫韦言之少年作为代表出列，挠了挠脑袋，苦恼地说道：

“眼下我们几个日子越过越好，每天都能吃饱，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想要的。”

“要不……还是让我们几个送你们回家吧。”

叶茗烟噗嗤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