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开城门！”

“不，”泉州刺史忽而咧嘴一笑，阴恻恻地说道，“城门不能开！”

“就算你杀了我，吴统领也会毫不犹豫地杀掉你，四周将士们的利箭你也躲不过，有我在你手中才能当筹码，你不会杀我！”

他冲吴统领喊道：“不，别听她的，城门不能开！”

吴统领：“……”

能不能给个准话，把他夹在中间算怎么一回事？

他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本以为月流云会恼羞成怒，谁成想她竟然笑了起来。

……没想到，到生死攸关的时刻，这泉州刺史的小脑瓜子突然开始转了。

月流云押着泉州刺史到了城墙口，四周的将士们将兵器指向她，死死地盯着她。

城墙下，夏若至和楚时清对视一眼，他们都能看到，少女挟持了泉州刺史，将他押在了城墙上。

月流云倏而将目光移向那位吴统领，忽而莫名其妙地说了句：

“吴统领，你有妻儿老小吗？”

吴统领怔愣在原地，握剑的手更紧了。

妻儿老小……

泉州饥荒越来越严重，饿死的人数不胜数，若不是他们这些人吃着公粮，早就饿死了。

而他的家人却不能。

他早就没有家人了。

月流云又望向周围的士兵，问道：“……还有你们，你们还有家吗？”

泉州刺史冷哼一声，道：

“泉州就是他们的家，所以，他们不会为了外人，去打开城门！”

“是吗？”月流云拿刀在他的脖颈上划了一道血痕。

“你口中他们的家，易子而食，贩卖‘菜人’，尸横遍野，街上来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身为统治者，你自己纵情声色，荒淫无度，‘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泉州刺史斥道：

“那只是……”

“……只是什么？”月流云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你是不是想说，只是因为朝廷从不怜你们，泉州、梧州此等边境早就成了抛弃之地，既然朝廷不管你们，你们自然可以自立门户?”

泉州刺史噎住了。

月流云冷笑一声，这些话在她听来就是无稽之谈。

她寒声道：

“饥荒问题，你能扪心自问，朝廷没有拨粮下来吗？你是不是还想说，是因为层层剥削?可今年的制度早就改了，运往地方粮仓的由朝廷直辖管束。粮食到底有没有到你的手里，又到了哪里，你自己心里清楚。”

“若是真的没有粮，那为何你府中珍馐佳肴不断，全城的女眷都被送入你的府中，日夜笙歌?”

“你说……泉州是他们的家，可你却啖其肉，嗜其血，你踩着所有人的尸骨，在维持着你纸醉金迷的现状。”

月流云的目光一个一个扫过四周的士兵，声音被风送到他们的耳中，勾起他们内心的声音。

“……你们真的就没有人恨他吗？没有人想杀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