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铳声伴随着枪声响起。
乞丐的额心处赫然出现血窟窿,布满猩红色血丝的双眼惊愕地瞪大,手中的斧子应声掉地。
秋霜晚颤颤巍巍地将火铳收了回去,重新用油纸包裹好,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
自上次议和宴兵变之后,他就再没杀过人,只是在偷偷练习火铳。如今重新拾起杀器,又杀了人,一时间又泛起了恶心。
南宫晚晴将刀收了回去。
“没事吧?”
“没事。”
躲在一边的船夫还未松完一口气,下一秒,便觉得脖子边一凉,一把寒光凛凛的剑就抵在了他的脖颈上,再用力些便能割破他的咽喉。
火堆还未燃尽,噼啪作响,外头的雨似乎慢慢停了。
秋霜晚不明所以地瞪大双眼,被眼前的景象整得有些发懵。
南宫晚晴却是神色自若。
方才,月流云偷偷对她耳语说:“船夫有问题。”她便留了个心眼,原本是想直接趁其不备动手的,却不料那个乞丐突然闯了进来。
月流云握着剑柄,将他横在船夫的脖子上,轻描淡写道:
“方才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出了变故……现在说说吧,你究竟是谁?”
船夫瞳孔紧缩,结结巴巴地说道:“……姑娘,你在说什么呀?别吓我,我就是一个普通的船夫!”
“是吗?”
月流云轻笑道。
剑缓缓靠近,在他的脖颈上划下一道鲜红的血痕,火辣辣地疼。
“身为东都码头上最好的船夫,看风使篷如此生涩,又不懂得观测天气,我原本以为,你只是名不副实,可竟没想到,你还图谋不轨。”
“你熟悉这里的私人码头,却不懂得熟练看风使篷。”
“你是故意将我们带到这里的。”
“方才码头上还停着一架乌篷船,还有灯未灭,说明这里是有主人的,而我们却迟迟未见,你又对这里极其熟悉,很难不怀疑,你就是这儿的主人。”
船夫战战兢兢地看向她,背后已经是冷汗涔涔。
他还想问,她们究竟是谁呢,一个武艺高强,一个持有厉害的武器,一个鬼精鬼精的,谁家好人家的姑娘会是这样的!
剑在悬在脖子上,他的命也就在她的一念之间,他哆哆嗦嗦地求饶道:“……姑娘,对不起,我也只是听命行事!”
“这个乞丐真不是我找来的,我不知道他在这儿,否则我也不会带你们你来着!”
“泉州变成现在这样,我们这些人在泉州不仅连饭都吃不饱,稍不留神还会沦为别人的盘中餐,除了去东都我们别无选择!”
“东都的码头上都是我们的人,你无论选择哪一个结果都是一样的,我们起码不会伤害你们的性命!”
“求求你放过我吧!”
“你别杀我,等天一亮我就带你们走!”
月流云越听越心凉。
泉州如今竟变成了这样,人与人互食……
月流云蹙眉问道:“……‘他们’?‘他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