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为海权的重要性主要有两点:一是通过海军优势控制海洋;二是为拓展海上贸易、攫取海外领地、获得外国市场特权而造就的国家富裕和强盛的合力。
你要知道,马汉生活在米帝开始向海外扩张的时代,不管是海上贸易,还是争夺海外殖民地,米帝海上力量确实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表面上,马汉是在研究之前百年海洋对一个国家成长的重要性,但实际上他提出的海权论恰好适应了米帝对外扩张的理论需要。
作为两洋环抱的米帝,一直把马汉的海权论当成治国兴邦的基本策略。但是你一定要明白,马汉认为最重要的那两点里面,第一点是为了第二点服务的,它是第二点的基础。”
刘馨点了点头,然后试探着道:“让我猜猜,海权论的思想是不是你打算让南疆将来去走的道路?”
高务实略微沉默了一下,颔首道:“大部分是。”
“你提到了三个理论,海权论是打算交给南疆去试验的,那么对于大明……莫非就是那个‘心脏陆地说’?”
高务实道:“或许。”
“或许?”刘馨微微挑眉,问道:“这个学说又是秉持什么观点?”
“1904年,哈尔福德·麦金德发表了题为‘历史的地理枢纽’的论文,把欧亚大陆中心地带称为枢纽地带,认为是世界政治的枢纽。麦金德认为,谁统治东欧,谁便控制了中心地带;谁统治中心地带,谁就控制了世界岛;谁统治世界岛,谁便控制了世界。
不过和海权论一样,你要注意到,麦金德所生活的时代是亚欧列强相互争夺陆地势力范围的时期,因此他对陆地心脏理论的描述,对当时列强们的争夺产生过深刻影响。而到了冷战开始后,麦金德的心脏陆地说也成为西方国家向苏联发起遏制的依据,杜鲁门、凯南等人继承了麦金德陆权理论的衣钵。
并且,连苏联解体也没有消除西方国家对欧亚大陆国家控制心脏地带的担心。米帝当时的重要政治人物布热津斯基就说过:‘对米国来说,欧亚大陆是最重要的地缘政治目标……现在,米国这个非欧亚大陆大国在这里取得了举足轻重的地位。米国能否持久有效地保持这种地位,直接影响米国对全球事务的支配’。”
刘馨眉头大皱:“东欧?这也太远了吧,你梦想中的大明要去控制东欧?”
“麦金德之所以认为东欧是中心,那是因为当时的世界局势,实际上单从地理而言,他这个理论中的真正中心地带是在东欧、西伯利亚、中亚及波斯那一大块地区。”
高务实伸出手指点了点桌面,提醒道:“我说两点:其一,如果你回忆一下唐朝在西域最大疆域时期,你会发现当时的唐朝就几乎占据了半个‘中心地带’;
其二,眼下正是沙俄开始东扩的时期,但他们实际上动用的力量并不强,其探险队大部分只是百人级别的规模。而且,此时的沙俄本身也谈不上强大,后来一百多年里还有几次被波兰立陶宛联邦打得近乎灭国。”
刘馨眼珠转了转,还是有点不敢置信,问道:“所以你是希望大明将来去和沙俄争夺西伯利亚与中亚?我觉得……中亚还好说,毕竟咱们的老祖宗也占过,但西伯利亚会不会太冷了点?那地方只怕是俄国人的主场啊!”
高务实撇了撇嘴,道:“你以为我在辽东放那么多人、搞那些抗寒措施,单纯只是为了巩固辽东吗?你以为我非要和平同化那么多蒙古人,单纯只是为了成本核算吗?”
刘馨张口结舌,好半晌才道:“这都是为了西伯利亚和中亚做的准备?”
高务实淡淡地道:“中亚盛产良马也适合使用骑兵,蒙古人曾经征服中亚很久,那里现在也大部分被蒙古后裔统治,我大明若征服蒙古,西出中亚名正言顺;而西伯利亚地广人稀,并且还很冷,辽东的一些准备迟早会用得上。”
刘馨皱眉道:“你是不是想得太远了一些,现在大明的势力范围顶多算是到了青海,实际控制区还在甘肃呢!”
高务实摊了摊手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况且这只是一份‘战略’,具体什么时候能够执行,还要看其他前置条件什么时候完成——我也没说明年就要西征啊。我还不到三十岁呢,难道就没时间了吗?”
“哦,那好吧,你没打算拔苗助长就好。”刘馨点了点头,又问:“那个什么边缘地带理论又是怎么回事?”
“进入20世纪之后,米国人尼古拉斯·斯皮克曼认为,并非是位于欧亚大陆的心脏地带造成对海权国家的威胁,而是位于心脏地带和西方势力控制的沿海地带之间的欧亚大陆边缘地带才是世界主权之争的要害所在。
在他看来,世界的边缘地带在未来的世界政治格局中地位将不断地上升,并成为统治沿海地带的关键地区。这一地区拥有众多的人口、富饶的自然资源和人类财富,在它的周围有‘一条与整个所谓海权国家聚集区相连接的环绕大海的交通线’,海路交通都很发达。因此斯皮克曼认为,控制边缘地带就等于控制欧亚大陆,控制欧亚大陆就等于控制世界。
斯皮克曼的边缘地带理论带来的直接影响,就是1991年海湾战争、1999年科索沃战争和2003年推翻萨达姆政权的伊拉克战争。米国和它的盟国均利用了海上的优势,对陆地目标发动打击,达成战略目的。继‘由海向陆’之后,米军提出了‘空海一体’作战概念,把海洋和陆地交界处作为米国未来的主战场,其要旨同样是加强对沿海区域的掌控,进而控制世界中心。”
刘馨睁大眼睛:“你该不会是……让大明和南疆去争一争这个‘边缘地带’?”
高务实沉默了一会儿,摇头道:“现在还不确定。”但顿了一顿,他却又道:“中华文明将来需不需要内部竞争一下,这一点我还在犹豫。或者更直白一点说,真正的关键在于我还没想好怎样让这种竞争保持在良性范畴,而不会变成中华文明内部陆权派与海权派之间的内战。不要内战,这一点是我最看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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