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京华内部,那就更不必说了。你刚才自己也提到,实际上京华所有人的权力都来自于你本人,而你本人也能越级给任何人下达命令,这命令甚至不需要什么‘内阁附署’。你说,这以上种种,不是权力欲是什么?”
高务实愣了半晌,挠头道:“你这么说,好像是很有道理,可我做这些安排时的目的……”
“我知道,你做这些安排是因为你觉得一切大局都需要你来掌握,要是换了其他人,都有可能会坏大事。也就是我常说的,你这个人有点爹妈范,但是无论怎么说,这终究都转化成了一种权力欲。”
高务实无奈道:“行行行,就算是吧,不过咱们别扯远了,我刚才想问的是你。”
“我怎么了?”刘馨一摊手:“你的权力欲归根结底是来源于你想改变这个世界,至少改变这个大明。可那只是你的使命感在作祟,而这种使命感我又没有。哪怕我觉得这个时代对女性特别不公平,可是我也没那闲工夫去想着改变……
太难了,你知道吗,我一个人做不了什么,所以我何不快快乐乐过完这一辈子拉倒?反正现在刘家靠着你京华这棵大树,我这大小姐也不可能饿死,那又何必庸人自扰,徒添烦恼?”
“你这个心态……”高务实斟酌了一下用词:“有点逆来顺受的意思。”
“要不然呢?我去号召大明的女性站来闹个女权G命?省省吧,我怕她们会高喊着口号,先来革了我的小命。”
刘馨叹了口气,又道:“这就好比你搞改革,也没敢逆时代潮流来改对吧,你也得拉拢顶层权贵,以经济利益诱导他们跟随你的步伐,对不对?
社会的发展还没到那个程度,时代如此,我不至于蠢到去飞蛾扑火,欧洲的女人现在还连裤子都不能穿呢,我操这个闲心干嘛。”
高务实恍然大悟一般地拖长声音“哦”了一声,然后道:“我了解了,你其实主要的问题就是没有理想,或者说没有你认为能有机会实现的理想。”
“差不多吧,你要这么理解也行。”刘馨又叹了口气,道:“你可能很享受那种人人敬畏、一呼百应的权力,但我对这些是无所谓的。还有,你忘了我是为什么留在你这里做机要秘书的吗?我只是躲着我那位老父亲罢了,又不是我很想操弄这些事情。”
高务实纳闷道:“可我看你这段时间干得挺好啊,也没有敷衍塞责、心不在焉什么的。”
“那是因为你,因为你这个人。”刘馨苦笑道:“除了你之外,我跟任何人说话都要小心翼翼的,生怕暴露了什么,被人当成怪物。所以你既然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当然能帮就帮了。
但刚才你不是说了吗,京华到时候会成立一个执委会,帮你处理那些五花八门的庶务,这样一来我自然就没必要再费那么多心思了不是?那我不就解放了,可以卸任了?”
高务实摇头道:“如果我说,我还是需要你的帮助呢?”
“为什么这么说?”刘馨皱眉道:“你若要是问矿产,这个并不需要我担任什么职务。”
“不,不是问矿产什么的,而是我也需要你这个人。”
“哦?”刘馨有些意外,蹙眉道:“我觉得你在这个时代融入得远比我要好,你说的‘需要’和我说的应该不是同一类型吧?”
“一半是。”高务实答道。
“呵,好吧,那另一半呢?”
“另一半是我需要兼听则明。”高务实解释道:“京华现在所有的高层,我看没有谁真正敢于劝谏我,万一我哪天做出了错误的决定,恐怕他们也只会认为自己没有想明白,然后按照我的指示去办……
你知道,这是很危险的事,所以我需要有一个无惧于我的人,能够不被我此前种种成功所迷惑,一个不会认为我无所不能的人在身边时刻提醒我、监督我——这个人只有你。”
刘馨听得哑然失笑,但心里倒挺高兴地,说道:“我都不知道我还这么有用。”
“那是,你可不能妄自菲薄,你的重要性是无可替代的。”高务实一本正经地道。
“哟哟哟,还无可替代了。”刘馨白了他一眼,但眼角带笑地道:“我看你这态度很不对劲,以我对你的了解,通常只有不安好心的时候才会这样忽悠。”
高务实翻着白眼笑道:“这算什么话,我为什么要不怀好意?我能从忽悠你中得到什么吗?”
刘馨佯作沉思状,点头道:“也对哦,我跟你相比,要钱没钱,要权没权,你忽悠我有什么意义呢?就算……你也不缺女人呀,是不是呀高司徒?”
“诶,怎么扯到这上头去了?”高务实无奈道。
“呀,我都差点忘了,你怎么还在这儿啊,今晚不是该去和那位格格圆房吗?放着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独守空房,这可不应该哦。”
高务实被挤兑得直翻白眼,忍不住反唇相讥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外界都说我把你留在这儿是金屋藏娇。我现在忽然觉得,我这锅背得有点冤枉。你说,我是不是也不太应该……让你独守空房深闺寂寞?”
刘馨原本带着调侃笑意的脸一下子僵住了,然后飞快地泛红,猛然起身,狠狠地瞪了高务实一眼:“我有什么好寂寞的,我才不像你那么饥渴!”说罢用力“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高务实在她身后叫道:“诶,你哪只眼睛看出我饥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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