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为什么陆海细分势在必行?”朱翊钧显然不理解这个“势在必行”。
高务实解释道:“因为我们大明缺铜,目前最大的产地也就是云南,但据臣了解,云南的铜矿现在光是用来铸币都有些不够,这次缅甸或许能提供一些补充,却仍旧杯水车薪,所以我们必须尽量削减铜炮的铸造,改为铁炮。
只是这铁炮和铜炮毕竟有区别,在陆上使用,随着技术的更新,铁炮倒也未尝不可。但在海上却不行,因为海上的气候和环境的关系(高湿朱翊钧能理解,但高务实怕他不能理解高盐,所以只说气候环境),铁炮太容易锈蚀了,锈蚀之后就不能使用,所以海上用炮还是得用青铜。如此一来,陆海细分就必须尽早为之。”
“原来如此,还是你考虑得全面,我大明的确缺铜,能省掉铸炮的用铜确实很重要。”朱翊钧点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因为这些炮很难运输,所以要有专门的人——也就是所谓辎重兵来干这个活?”
“是的,而且其实还不止是炮,包括掌心雷(手雷)等武器,都是易燃易爆之物,也需要有专业的辎重兵来运输才更安全,以免导致不必要的损失——不论是人员损失还是武器本身的损失。”
那倒是,人员损失朱翊钧还能忍,武器本身的损失朱翊钧就不能忍了,因为……贵啊!京华的东西好归好,贵也是真的贵,至少比以前没有军工私营的时候贵多了!
当然了,朱翊钧对这种贵还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据他了解,虽然京华的火炮比以前贵了将近三倍,但它基本上没出过炸膛之类的事,一尊炮比以前十尊炮还耐用,这笔账整体算起来还是非常划算的,更何况京华的火炮论威力更是远胜于以前的火炮。
一想到这些辎重兵是为了那些金贵的京华火炮、火器服务的,朱翊钧就觉得还是很有必要了,点头道:“这样的话,倒也说得通。那这些编制具体多少人?一个镇一万两千五,下面的各级呢?”
“请皇上过目。”高务实从怀里摸出一张条陈递给朱翊钧。
朱翊钧接过一看,那上头正是写的一镇编制:每镇步队两协,一协官兵四千零三十八人;每协两标,每标官兵一千七百五十六名,(马标官兵略少,为一千一百一十七名);每标又分为三营,每营四连,每连三排,每排三棚……等等。
马队、炮队各一标,每标三营,每营马四连、炮三队;工兵一营,每营四连,每连三排;辎重队一营,每营四队。
步连、炮连、工兵连每连皆三排,每排三棚;马连两排,每排两棚;辎重连两排,每排三棚。另有军乐金鼓一队。
各兵种每棚正副目两名,正兵四名,副兵八名。全镇拥有军官及司事人员七百四十八人,弁目一万零四百三十六人,兵卒夫役一千三百二十八人,共一万两千五百一十二人。
朱翊钧对这些细节上的东西不是太懂,看了之后也就是有个大体上的印象,让他分辨好坏显然是想多了。不过他却很相信高务实,认为高务实既然能打赢安南定北两战,对于战阵的理解当然是天下第一流的,所以高务实既然这样编制,肯定有自己的道理,他只要选择信任就完事了。
这个思路完美符合当年隆庆帝对他的教导:我不懂不要紧,我信任的人懂就行了,让他去做就好,而我需要做的不过是全力支持他而已。
不过他这次还真是高看了高务实这位少司马,因为高务实的这个禁卫军编制几乎是直接照本宣科抄了后世北洋新军的编制——除了把“队”改成他更熟悉的“连”之外,简直什么都没动。
甚至都没把“棚”改成“班”,因为有可能跟班军的“班”字弄混。
不过,北洋军这套体系现在倒是真的可以拿来用了,原因在于大明在他高务实的干涉下,对于火器、火炮越来越重视,已经可以适应北洋新军的编制。
当然了,具体战斗力肯定远远比不了,至少京华现在的火炮肯定远不能和北洋常用的克虏伯火炮相比,更没有水连珠、马克沁之类的机关枪。这个说法是单纯从火器使用率上来讲的。
毕竟,编制这种东西,一定要适应武器装备水平,拿后世的三三制给古代冷兵器军队用,那很可能就是自杀,好在明军现在的热兵器化程度越来越高,高务实才能把北洋新军这种过渡时期的特殊编制拿来用。
朱翊钧看了老半天,终于发现一个问题,问道:“为何这一镇的军官及司事人员竟然高达七百四十八人?”
问得好,古代的军事体制之中,这种司事人员哪有这么大编制的?朱翊钧这次问得还挺有水平。
高务实欣慰地解释道:“因为除了更上一级的军司令部之外,各镇还下辖有参谋营务处、执法营务处、督操营务处、稽查营务处等编制。这些编制的功能,臣届时会另上条陈和奏疏详细说明,总之这些都是为了确保战斗力所必须要有的机构。”
其实这几个机构的作用还是很好理解的,朱翊钧光是“顾名思义”就理解了一大半,所以也就点头表示认可了。
他看了看,觉得似乎没什么大问题,于是便问了一个他最关心的事项:“禁卫军的第一任司令,你是不是已经有人选了?”
高务实道:“的确有一个臣觉得目前最为合适的人选,只不过……此人现在的任务也比较要紧,所以臣也还有些犹豫。”
朱翊钧来了兴趣,问道:“此人是谁?”
高务实道:“戚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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