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狼骑部队出营的那一刻,薛亮便接到了急报。此刻,他已巍然屹立于城墙之上,目光如炬,紧盯着下方逐渐逼近的匈奴攻城部队。望着那井然有序、气势如虹的攻势,薛亮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慨:昔日的草原狼群,如今竟也学会了如此精妙的攻城之术,可恨那些汉家的败类,拿着祖宗积累的经验来帮外人对付自己人。
城墙上,士兵们已拉满弓弦,箭矢稳稳搭于其上,他们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紧紧锁定着正勇猛冲锋的匈奴士兵。对于手中弓箭能达到的最远距离,每位士兵都了如指掌,心中有数。当眼见匈奴大军踏入那致命的射程之内,将领洪亮的声音骤然响起,如同雷鸣般震彻云霄:“射!”
霎时间,城墙之上万箭齐发,箭羽如同密集而迅猛的雨点,铺天盖地地向地面倾泻而去。尽管匈奴士兵们举起了坚固的盾牌,构筑起一道看似不可逾越的盾墙,阻挡了大部分箭矢的侵袭,但仍有些许不幸的士兵,被箭矢精准地射中了脚面或是小腿。那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们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踉跄,失去了原有的平衡,原本紧密无间的盾墙也因此出现了破绽。
这些细微的漏洞,对于守城方来说却是致命的机会。更多的箭矢趁机穿透缝隙,深深钉入了盾墙后士兵的身体。一处盾墙的崩塌,往往意味着其背后隐藏的攻城车与士卒也将暴露于箭雨之下,遭受重创。箭矢击中盾牌的笃笃声与士兵们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惊心动魄的画面,这一幕在城墙前不断地重复上演。
最终,当匈奴士兵艰难地推进至城墙之下时,那些曾英勇无畏的盾兵,已不足原先数量的一半。他们的身影,在硝烟与箭雨中显得格外悲壮,而城墙上的守军,则以坚定的姿态,继续守护着这片土地,不让敌人越雷池一步。
这些盾兵未曾料到,等待他们的竟是一场更为惨烈的灾难。城墙之上,一罐罐满载火油的陶器被狠狠掷下,它们与盾牌接触的刹那,便轰然碎裂,火油如恶魔般四处飞溅,不仅溅满了盾牌,还无情地沾染了士兵们的身躯,甚至连那庞大的攻城车也未能幸免。紧接着,数十支火把自城头纷纷落下,几乎全部精准地落在了火油四溅之处,瞬间,火油化作了狂暴的火焰,肆意吞噬着城墙下无辜的匈奴士兵。
原本,为了抵御箭雨,匈奴的盾兵们紧紧相依,在城墙下密集布阵,却未曾想,这密集的形成反成了他们逃生的最大障碍。火势一起,他们无处可逃,相互践踏,场面混乱至极。而那巍峨的攻城车,也在这熊熊烈火中化为了燃烧的巨兽,加剧了这场悲剧的惨烈程度。
缓慢移动的箭楼此刻终于步入了守军弓箭的有效射程之内,双方随即展开了激烈的对射。天空中,箭矢如织,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相向而飞;地面上,则是凄厉的哀嚎与火光中奔跑挣扎的人影,构成了一幅既惨烈又诡异的画面。
城墙之上的守军陡然间换上了火箭,那些携带火种的箭矢划破长空,精准地落在了木制的箭楼上。一时间,箭楼仿佛被点燃的巨烛,火势迅速蔓延,熊熊烈焰吞噬着每一寸木料,好似这火焰本就是为这场浩劫特意准备的燃料,将战场的气氛推向了更加悲壮与残酷的高潮。
匈奴的营地里,挛鞮塬跋凝视着城下那触目惊心的惨烈景象,脸色不由自主地微微一变。尽管陈昱早已向他描述过攻城战的残酷无情,但亲眼所见之时,他仍感到这残酷远超自己的想象。
右贤王的面容更是阴沉得可怕,然而局势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他无力地挥了挥手,命令第二方阵的士兵出列,接替之前的攻势,继续向城池发起猛烈的进攻。
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完全在陈昱的预料之内。按照既定的战略计划,初期就是要不惜牺牲士兵的生命,来消耗尽守军手中的守城器械。这一系列的部署与进展,都被陈昱精心策划,每一个细节都显得那么精妙而周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