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山丘脚下,靠近外面至黑之地的边缘地带,一栋民居孤零零地立在那里,也是篱笆院子,不过篱笆院墙已经破破烂烂,几座茅草屋顶更有几个大窟窿。
这处民居离其他村民屋院都较远,但门前也燃着火把。
说明里面仍住着人。
老妪如厕回来,转头往黑暗里看了一眼。
看到那浓郁到化不开的黑暗里,浮现出一个人形的轮廓。
那轮廓越来越近,最终一下子‘挤’出泥沼般的黑暗,在火把光芒映照下,先显出较高的体型,随后是模糊的五官。
随着‘他’走近,五官也越发清晰起来。
老妪看到那人的面孔,眼泪唰地一下子就从眼眶中滚落:“旭鸿啊!”
喊了半嗓子,她又捂住自己的嘴,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到自己这边,一把扯住了被她称作‘旭鸿’的青年,拉进屋子里,边走边低声抱怨:“娘早跟你说过,那巡逻队长的位置是非多,不让你去,你偏要去!”
“你看看,现在邻居们都不愿理会咱们家,还给咱们分了这么个破屋子……旭鸿啊,你跑哪去了?娘都以为你已经死了哩……”
那从黑暗里走出的青年,正是之前本已被关白河生吃了的张旭鸿!
此时,他跟从母亲进了屋子,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石头堡里睡了一觉,睡醒之后,发现天都黑完了,摸摸索索地走。
走着走着,就走到这边来了……
娘,咱们怎么住在这地方来了?我去召人过来,咱们换个好地方住!”
“快别闹腾了!”眼看自己这不省心的儿子目露凶光,老妪吓了一跳,连忙阻止,“我从前就跟你说过,石头堡不是什么好地方,你非要把人往里面搬。
幸好娘没搬进去,才有现在的日子过。
不然,娘也跟那些进石头堡的人一样,现在死都不知道死在哪了!
你也是心大,那种时候,都还能睡得着?”
……
一处筑土墙的屋院,略靠近金光篱笆小院所在的那座山丘。
此时,堂屋里,一座火炉正燃着柴禾。
几个村妇围着火炉,一边烤火,一边做些散碎的小活计,缝个衣服,纳个鞋底,互相之间聊着天。
正中坐着的妇人神色黯淡,手上也没做其他事,只默默流着泪。
几个村妇见她如此,都开口劝慰起来。
“大阳他娘,别哭啦,遭了这么大的灾,现在哪家哪户没少人丁啊?说不定大阳现在还躲在村子里的哪个地方呢!”
“是啊,等这次的灾过去了,你们还能再见的,你现在把眼睛哭坏了,到时候可怎么好?”
“要我说,要不是那个李小兰下手太狠,割了大阳的耳朵,他心中生气不愿跟着回来,说不定大阳现在已经好好地在这了……”
“呸!这种话是你该说的?”
一群妇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话,渐渐偏移了主题。
张大阳的母亲愣愣地坐在火炉旁,直到人都散尽了,她才回过神,踱步走出了正堂,看着这个陌生的院子,又觉得心里堵得慌,就推门出了院子。
谁知,竟看到一个人影迈步走来。
走近了,她看清了,就忍不住喊了一声:“大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