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做了一个梦。
梦见他执行完任务满心欢喜的冲回家,开门进屋,温阮躺在家里那张大床上,床上地上身上都是血,双眼紧闭毫无声息,旁边有个红色的婴儿躺在地上喊他爸爸。
他在梦里惊醒,一脑门的汗。
“火车到站了,下去吧。”
江城听见王松柏的话,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站起来的时候脚部有些虚软。
“咋了,不舒服?”
王松柏虚扶了他一下。
“没事儿,做了个梦。”江城戴上帽子,弯腰拿起放在地上的军用包。
“你可真行,白天干夜里熬的没见你眨下眼,到家门口了做个梦吓腿软了。”
下了火车,坐上了部队接人的大巴车,到了军区没来及给首长汇报,他就先往家里打了个电话。
一听见阿姨说上午送到医院了,他想到自己那个不吉利的梦,两眼只发黑。
马不停蹄的赶到医院,还没到产房门口,大老远的就听见温阮的哭喊声。
“哎,你不能进....”
产房门口的护士胳膊都还没伸出来,人就闪进去了。
温阮迷迷糊糊的听见江城说话的声音,抓住他的手开口就骂他不是人。
让他去找无痛针给她打。
两个多小时后,温阮疼的死去活来的,可算把孩子生出来了。
听见孩子的啼哭声,她彻底昏了过去,昏倒之前她发誓,以后再也不会生了。
她甚至因为这几个小时的疼,有些讨厌这个孩子。
“恭喜顾团长,是个大胖小子,你要不要抱一下。”
助产护士抱着孩子绕到双眼通红的男人身边,谁知道人看都没看孩子一眼。
“抱个屁抱。”
助产护士不是没见过这种情况,有疼媳妇的碰上生产过程比较折腾的,确实会短暂的讨厌刚出生的孩子。
但这两个多小时就生出来了,算是比较顺利的了。
温阮睡醒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她记不清孩子是什么时候生出来的,她只记得她是上午被送到产房的。
睁开眼就看见了趴在床沿上的江城,顶着干枯的像是杂草一样的头发趴在床上睡着了。
看他平安回来了,她心里可算是踏实了。
但怒气值还是拉满的。
除了偷看她日记,不给她过生日,现在又多了一项生孩子,当初要不是他可怜巴巴的求她给他生个小孩,她哪能受这个罪。
她抬手对他的头顶拍了一巴掌。
“啪”的一下,声音嘹亮。
她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这可恢复了?她也没用劲儿啊,怎么这么大的力气,有些心虚。
但面上依旧生气的扭头看向侧边,就是不看他。
江城被拍了一巴掌,猛地站起来。
意识到自己在产房,又赶忙俯身趴在她的床头上,声音温柔的能掐出水来一样。
“阮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说完起身就往外跑。
“回来!”
温阮开口才知道自己的嗓子都是哑的,可能是昨天嚎的了。
江城听见指令又赶紧折返回来。
“是不是要喝水,还是要上厕所。”
“都不要,我就是想打你,我心里烦。”温阮顶着老鸭嗓,语气里难掩怒气。
江城一听是要打他,深出了一口气,这能是啥大事儿,随便打,他经得起打。
他把脸凑了过去,拿起她温热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
“要不打这里吧,软和。”
温阮被他的不要脸气的眼泪都出来了,扭头“恶狠狠”的看向他。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对上他布满血丝的眼眶时,温阮的眼泪都凝住了,这真的是江城吗?
瘦的脸颊都凹了下去,眉毛的地方还有一道两指宽的口子,虽然已经结了痂,但看着就知道当时很严重。
下巴上的胡渣倒是剃的干干净净的,脸也洗的干净,嘴巴里也没味儿,眼看着是趁着她睡觉捯饬过了。
之前他每次回来浑身都臭烘烘的,就算是对他这张脸有滤镜,她也受不了那个味儿,这回倒是长记性。
她的手被他捧着贴在他的脸上,颜色对比简直是两个人人种。
“在媳妇面前要什么脸,你别生我气就行。”
温阮的手抚上他眉毛上的那道伤口,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什么委屈心烦都被心疼给盖住了。
“你是出去要饭了吗?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