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魁笑笑,“有二皇子这场刺杀,在太子与瀛王这场夺嫡战没有决出胜负之前,良妃是不会同意为父去燕城的。”
他突然微微倾身靠近廖华裳,压低了声音说道:“为父敢打赌,良妃会想办法先交好你大伯母。”
廖华裳一愣,随即一笑,“那大伯母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良妃如今草木皆兵,不敢相信廖魁。她与庄氏相熟,应该会想办法从庄氏那里打探一下太子的动向。
毕竟廖赟是太子身边人,庄氏对良妃的态度,基本就代表了太子对四殿下的态度。
只可惜,良妃注定要失望了。
从余梁带回的消息看,廖赟时至今日,仍然没有给庄氏母女递过只字片语。
看来大伯也不是不了解大伯母,知道她有几斤几两,担心提前递了消息,母女俩会坏了太子大事。
庄氏母女最近混得着实有些惨。
在她们租住的小院满一个月后,因为交不起五两一月的房租,又出了廖施勾引小公爷不成、反被小公爷打伤的事。
好说歹说,房东再不肯将房子租给他们,庄氏母女只好搬了出来。
庄氏为人还算和善,虽然总喜欢端着架子摆贵夫人的谱,平日里与人说话和和气气的,周边的邻居对她印象都还不错。
廖施却是一副大小姐脾气,又出了那档子事儿,整个余梁的人都把她当作茶余饭后的笑料。
旁人一听是她家租房子,都害怕她再将家里男人的魂儿给勾走了。
最后还是廖忠从桑氏那里硬夺来了五两银子,在县里租了一座破宅院,将庄氏一大家子安置下来。
听到良妃带着四皇子赴藩燕州的消息,庄氏自觉她们家翻身的时机已经到了。
在京城时,良妃母亲与庄夫人一向交好。良妃进宫之前,经常跟着母亲到廖府做客。
进宫晋封一宫主位之后,逢节日庆典每次进宫,庄夫人也总是去给良妃请安。
庄氏让廖忠去买了笔墨纸砚,给良妃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求助信,给了跑腿的脚夫一两银子,让他送去燕城藩王府。
并承诺他事成之后,再给二两银子的报酬。
那跑腿的脚夫本想着也就只赚一趟脚力钱,没承想他去燕城藩府门房一说,那封信居然还真递进去了。
良妃还专程派了个婆子,乘坐马车去了余梁。
来的是良妃身边的管事冯嬷嬷,她搭着侍女的手下了马车,在一座破旧不堪的土坯宅子前转来转去,诧异问道:“这里,果真是庄家?”
“冯嬷嬷?”
旁边有人小心翼翼唤了一声。
冯嬷嬷一转头,就看到一个满脸沧桑的老妇人眼含热泪朝她走了过来。
那妇人头发灰白,在脑后挽了个素髻。身穿青灰麻布夹棉袍,外套着灰色褙子,脚上的黑色靴子洗褪了色,半新不旧的像沾了灰。
要不是她扶着的年轻女子有些眼熟,冯嬷嬷真得认不出眼前这个妇人,竟是半年前相见时还一身雍容华贵、气度不凡的廖夫人庄氏。
冯嬷嬷一双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庄氏,好半天才哟了声,“您是,庄夫人?”
庄氏上前一步,握住冯嬷嬷的手,眼泪就唰地流了下来。
冯嬷嬷抽了几下没抽动,眉头忍不住一跳,又见她哭得凄惨,只能由着她去。
庄氏哭够了,拿帕子擦净了泪,才拉着冯嬷嬷的手,“寒舍简陋,让嬷嬷见笑了。嬷嬷远道而来,还请入内喝杯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