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诤出了宫,骑着马一路疾行回到伯府。
一进府门,管事追上来问道:“伯爷,今日傅府那边……伯爷,伯爷?”
袁诤无视追过来回事的管事,头也不回,直接冲进怡心院。
傅老夫人还没起身,严嬷嬷笑着迎了上来,“伯爷今日下值怎的这么早?老夫人还没起身,伯爷先稍……”
袁诤不等严嬷嬷说完,推开她就冲了进去。
傅老夫人皱着眉头,拿汤匙不紧不慢搅着手里的虫草养元汤,“你说你,也是当爹的人了,做事还这么毛毛躁躁……你干什么?!”
袁诤一把夺过母亲手里的碗,随手扔到一边,“母亲,你库房钥匙呢?这些年的体己银子呢?”
傅老夫人不悦道:“做什么?母亲的体己,不都贴补府里了吗?你妹妹也到了说亲的年纪,还要给她置办嫁妆。”
嫁妆?
谁会娶一个一无所有的女子为妻啊?
袁诤冷笑,“母亲别忙活了,一会查抄收缴伯府的官兵就该进门了。母亲再磨蹭磨蹭,只怕那些东西,就得全部被充公。”
傅老夫人诧异地瞪着眼睛,“你什么意思?这话能是混说的吗?平白无故的,为何要查封我们伯府。”
袁诤满心急躁,大声吼道:“傅恪下了大牢,儿子的爵位已被皇上褫夺,咱们伯府要被收缴了,母亲满意了吗?”
眼看傅老夫人两眼又要往上翻,袁诤眼疾手快用力掐住她的人中,“母亲要再拖延一刻,咱们就真得一无所有了!”
省省吧,这个时候玩这一套,给谁看呢?!
傅老夫人这才慌乱起来,一双手到处乱摸索,“钥匙呢?严嬷嬷!”
严嬷嬷神色惶恐急匆匆跑了进来,拍着双手脸色煞白喊道:“哎哟老夫人,不得了了,外面突然来了好多官兵。”
傅老夫人越急,动作越慢,好不容易才扯开裹在身上的锦被,从床上爬了下来,用力推着严嬷嬷,“去,快去拿我库房的钥匙,拿银票、首饰、收拾东西,快!”
“不用忙活了,傅老夫人。”
门外传来迎香和迎春的惊呼,一个丫头被人用力推了进来,摔倒在门口处。
一个身穿软甲、手扶腰刀的官兵慢慢走了进来,“皇上有旨,伯府一应物什,一律不得带出。老夫人、袁公子,本将也是奉旨办差,今日得罪了,请吧?”
傅老夫人心口一堵,一歪身子倒了下去。
袁诤心里那个恨啊!
这个时候又晕,除了添乱,还有什么用?
但是自己的亲娘,又不能不管。
他扶住老夫人,哀求地看向来人,“常统领,您看,我母亲她身子不好,能不能通融通融,稍等片刻?”
常统领皮笑肉不笑地推开挡在身前的严嬷嬷,朝后面一招手,“来两个人搭把手,将老夫人抬出去。”
袁诤怒目而视,“常德!”
好歹也曾共过事,前几日才一起喝过酒,至于这样不留情面、赶尽杀绝吗?!
常统领板着脸,在室内转了一圈,“两刻钟之内,将府里闲杂人等,全部清出府。记住,府中一切物什,一律不得夹带。违令者,以盗窃罪论处!”
袁诤恨声说道:“你敢假传圣旨?!皇上只说收缴伯府,并未说查抄家财。”
“袁诤。”常统领笑笑,揽住袁诤的脖子,将他勾到自己的身边,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皇上是没说查抄家财。但皇上说过,承恩伯祖上余荫,你不配享有。”
他转头看了看周围,“你转头看看,如今这伯府里,吃穿住用,哪一样不是伯爵食邑俸禄换来的?”
他嘿的一笑,“就算有,那也是廖夫人给你们置办的,真当那些东西,都是自个儿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