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想到自己的儿子,顿时悲从中来,“可怜我家惇儿小小年纪,本该在学堂里念书的时候,如今见天跟着我们两口子早起晚睡,洗碗洗的手都裂了一道道的口子。”
田氏哭得两眼通红,用力朝庄氏大吼一声,“他才八岁!你家闺女多大了?你知道你家孩子是宝,我们家的孩子难道是草不成?!”
庄氏也哭,“可你家的孩子不好好在家待着吗?他也没丢啊。”
田氏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扑上去就要撕庄氏的嘴,“敢情你家孩子要是死了,我家孩子也不能活是吧?我看那个死丫头就是随了你的嘴,一张嘴就不是个好东西……”
几个嫂子赶紧上前来拦住田氏。
庄氏哭道:“六弟妹,话可不能这么说,我知道因为我们家的事,给你们添麻烦了。你说我嘴毒,可我哪次来,我这做嫂子的不是好声好气求着你……”
田氏用力推开众人,“我让你求了吗?是我让你闺女来的吗?还不是你惦记人家大侄女的银子,觉得你这闺女嘴巴是个厉害的,打量着让她来,我不敢贪你家银子吧?”
田氏照准庄氏的脸就啐了一口,“我呸!告诉你,昨儿我是去乌索了,可我那是去给大侄女送药的。你们家的事,我一个字都没提。以后,你也休想让我们给你捎信!”
庄氏哪见过田氏这么泼辣的妇人,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她拿着帕子,用力捶着自己的胸口,嚎啕大哭,“我的施儿啊,我可怜的女儿,你到底在哪……你这是要生生疼杀娘啊……”
田氏到底有些心虚,在众人劝说下,色厉内荏气咻咻走到一旁,拧着脖子坐下默默流眼泪。
如果她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无论如何都不会动手的。
可她心里恨啊!
恨每一个姓廖的人。
甚至一度连廖魁大哥一家也恨上了。
尤其看到这一家子,更是恨不打一处来。
她好好的日子过着,莫名其妙就得了这天大的罪,背井离乡被赶到这穷乡僻壤之地。
偏这庄氏还不知好歹,这才几日时间,隔三差五就来一趟,催促着去乌索给侄女送信。
这小摊,摆起来也不容易。前几日,光是应对来捣乱的街痞,别说赚钱,还往里倒贴了不少。
吃得苦越多、受得罪越多,田氏心里对庄氏母女就越恨。
别说打一顿擀面杖,她一见到这家人,当真是连杀了她们的心都有!
可是恨归恨,在得知廖施失踪的时候,她心里还是忍不住生出了几分愧意。
廖魁几人也很快到了陶县。朱明带着他们直接去了一个叫“秦彪”的家中。
秦彪此人,长的人高马大,肥头大耳,留着络腮胡,肤色略黑。整个人浑身上下好像都在冒着油光。
他让人带了众人进门,自己则懒洋洋斜窝在椅子里,一只脚蹬在上面,正拿着一根鱼刺剔牙。
廖魁看他笑眯眯地看着众人,慢条斯理剔着牙,脸上一点意外之色都没有,便知廖施一定在他手里。
朱明熟络的与之打着招呼,“秦大当家,好久不见。”
秦彪朝一边“呸”地吐了一口,屁股未动,懒洋洋笑道:“今儿咱们陶县刮了什么风,怎么把你朱大明白给刮来了?”
朱明笑笑,“大当家何必明知故问,你出个数,把人还给咱们廖家兄弟。”
秦彪笑容一敛,脸上顿显不悦,“什么时候,这龚大当家改行做大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