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大方笑道:“夫人到了乌索,本该早请夫人过府喝杯茶。只是琐务繁杂,总也没能抽出空。”
“可巧今儿借着这个机会,夫人又赏脸,才得过府一聚。”
她仔细端详着廖华裳的脸,笑道:“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以往咱们都还觉得自己模样儿好歹算是出挑,如今见了廖夫人这水葱儿似的好人物,真把咱们这些粗手笨脚的,都给比下去了。”
话音刚落,厅内的年轻妇人都忍不住敛了笑。
虽然大家都知道,自己出身和相貌都不能与清贵世家出身、曾经的伯府主母廖华裳相比。
但蒋氏这样大喇喇地直接说到众人脸上,在座的所有人心里都不怎么舒服。
廖华裳笑容不变,回道:“夫人过谦了。在座的哪一位不是兰心蕙质、端庄优雅?妾身这一进门,便深感自愧不如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众人都是有身份的夫人,无需以色侍人。比容貌更重要的,自然是气度和德行。
蒋氏脸色微微一红,讪笑着道:“夫人说的是。”
县丞刘夫人这才走了过来,假意嗔道:“看你这东道主做的,客人来了,只顾着自己拉着手瞧,好歹也让我们认识一下说说话?”
蒋姨娘嘴角一抽,接着笑道:“是妾失礼了,该打该打。”
然后一迭声的让丫头上茶。
刘夫人与廖华裳说了几句话,又有几位孩子在义学上学的妇人凑了上来,在廖华裳不动声色的奉迎下,很快就热络起来。
又有客人到,蒋氏出去迎客。
廖华裳眼尖地看见刘夫人轻蔑地看着蒋氏背影,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
她便知林知县只怕与白县丞关系不睦。
据隋氏说,白县丞原来是京中御史,因为说话太直得罪了人,才被贬到这北关边城小县,任一个小小的县丞。
这些年过去,白县丞自觉起复无望,将妻儿全都接了过来。
他们的嫡幼子白鹤松,便是刘夫人到乌索之后所生。
夫妻俩对这个孩子寄予了厚望,在得知廖魁要开办义学之后,就迫不及待将孩子送了过去。
刘夫人出身官宦世家,对妻妾尊卑极为看重,一向瞧不起蒋氏。
偏自家夫君又在林知县手底下做事,才不得不捏着鼻子,与蒋姨娘往来。
廖华裳虽是和离妇,在刘夫人眼里,只有廖华裳这样的人,才配与她平等相交。
一场生辰宴,刘夫人一个劲将话题往廖华裳身上引,廖华裳则竭尽全力把话题再转移到蒋氏身上去。
生辰宴结束坐上马车,廖华裳轻轻捶了捶肩膀,深以为与这些人交往,还不如在地里翻几亩地来得更轻松。
不过效果还算不错,至少她已经得到了好几位夫人的诚心相邀。
客人散了之后,蒋氏回到后宅,知县林骋已经在座喝茶,旁边案几上放着今日的礼单。
蒋氏走过去,在另一侧坐下,问道:“老爷可看过了,那廖氏今日送了些什么?”
林骋拿茶盏轻轻点了点礼单,“鱼翅一宗。”
蒋氏一愣,连忙吩咐下人,“去将今日廖夫人带来的礼品呈上来。”
丫头领命,一会儿就捧着一只小箱子进来,放在两人之间的案几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蒋氏下意识看了林骋一眼。
林骋摆了摆手。
等丫头退下去之后,蒋氏才捧起箱子,却不防竟没捧得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