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快速流失,待得天际太阳下落一刻,众人见外出检材的两人还不归来,生怕发生意外,就在她们起身想要去呼寻的时候,宋弄婉恰好背着又睡着的小澄从坡下磐步走来。
快速冲下去替宋弄婉接过单手搂抱着的大捆木柴,将其放到地面后,吴木又从她后背接抱过了睡眼惺忪已醒来的小澄。
“娘亲小澄饿了,饭做好了吗?”
“看你把你宋姨劳累成什么样了...你这孩子......”
“没事的姐姐!”
望着还一脸懒样的小澄走来的云栾满脸写着无奈,同时也拿出手帕为宋弄婉擦去额上的汗液,随后便扶着颇为疲惫的她走回了扎营之地。
“苏先生外出访病已过去有一年时间,也不知道他何时才能归来,婉儿我与你说的事你传达给先生了吗?”
饭点过后,众人躺在方布上享受着透过树叶照射而来的闲适温暖,届时云栾转头望向宋弄婉,然对于她的目光注视,宋弄婉脸上只有苦笑。
“早在前年安宁节的时候我便已传达,但似乎先生对我这世俗女子并无它意......”
从宋弄婉脸上云栾没有看到其他表情,有的只有自愧的苦笑,对此云栾细眉微皱再次发声。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呀,如今妹妹你也快三十了,我们女人最好的年纪也就这几年!要是再不寻个夫君恐怕后面再寻会很艰难!”
“姐姐是嫌婉儿烦吗?”
“你这妮子!哪有姐姐嫌弃妹妹的!姐姐只是担心你孤独没人相伴!”
虽知道宋弄婉说的是玩笑话,但云栾却一脸认真,也是听得两女对话,一侧吴依依也是赶忙凑了过来。
“婉儿姐!要不你移情别恋吧!既然先生无意,刚好我知道镇子中段王员外家的公子长得相当俊朗,到时我...哎呀...嫂子疼!”
“尽说胡话!”
弹了弹趴伏在自己肩上吴依依额头,收回手掌云鸾侧过身去又抬动左掌为同样侧过身来的宋弄婉理了理凌乱的发丝。
“婉儿!从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不像我们这等世俗女子!虽然不知道你的过往,但今后的路,你的幸福可要由我这个做姐姐的来鉴证!所以不必委屈自己,也不必一个人悲愁,我们可是一家人!即使说出来我们也不会嘲笑,更不会嫌弃你!”
“云栾姐......”
似早看出宋弄婉心中藏事,也看出她内心的孤独,此间云栾发声,而望着云鸾那愈发温柔的容颜,宋弄婉表面虽坚强,但内心却隐藏着脆弱,被其话语所触动,哪怕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但她眸中的委屈却愈发浓稠。
“没事没事!姐姐在呢…我们不谈论了!都是姐姐不对!不该试探你的内心,对不起婉儿!”
带着愧疚,也为其而忧伤,望着宋弄婉渐红的双眸云鸾赶忙伸出双臂将她脑袋埋进怀中,随之又不停抚摸着她后脑细心安慰。
此后两人再无言声,而宋弄婉也在云栾怀抱中渐渐睡着,这之后众人也同样相继闲适睡去……
夕阳落日,冷风轻起…似从某种残酷梦境中惊醒,坐起身后宋弄婉便发现自己脸上那不知何时流出的两行泪水。
拭去还未干涸的泪痕,望着还在熟睡的众人她小心翼翼起身,之后来到一棵大树旁靠坐而下,当她眸光沿着远方江流朝着小镇望去之时,眸中止不住又泛起了泪光。
“我把我的一切都给了他,同样也看到了关于他的一切...但…他的气息又从我视线中彻底消失了...…”
“云栾姐姐...你说我是不是很傻...为什么偏要去等待一个胆小鬼...等待一个不会为我而转身的有情人......”
夕阳的红芒此间照射在宋弄婉那悲楚的容颜之上,那一刻她又带着藏在内心深最为深沉的委屈与愧痛,低头轻抚着小腹继而无声哭泣......
很快暮色降临,由于下午睡的太久,众人难有睡意,之后只好在这晴朗的夜空之下,众人在那搭起的棚子当中讲起了紧张刺激的鬼怪故事!
夜间的风总是那般冷清,待得凌晨时分众人才相继睡去,一旁的火堆熄灭还不时散发出余温,飘散着余烬!
而当又一道冷风吹来,众人被冻的瑟瑟发抖,但,总有夜晚悄无声息而来,为她们披上了抵御寒风的棉被……
收好单薄的被子,吃过午饭后众人便向山下行去,回到院子内众人又开始忙于生计,打开铺子便开始了今日的营生。
今年的街道也像往年那样萧瑟,来往行人并无多少,但由于吴木手艺雕工的精巧,很多财主世家人员经常到此来定制木雕送于老人祝寿。
虽世人知晓岁月之力不可抗,但并非所有黄昏都如朽木一般无力,若心态如一,总会如木雕一样,重焕生命的光彩,长留于堂前,不被世间所遗忘,如是,生命常在!
岁月照旧,日子照常,之后的日子一家人靠着木雕生意生活渐渐步入了正轨,很快便在这一年的秋末吴木去到镇子中段买下一个铺院,而也在众人搬去的那天,宋弄婉双掌托着无字灵牌在那仿佛永恒紧闭的医馆门前站了许久。
“我愿陪她走过一生,那你会赔我什么......”
眸中委怨再现,抬头望向那同样紧闭着的三楼窗户,良久宋弄婉将那无字灵牌放到了大门前。
“明年初春我将会成亲,对方是镇中王员外家的公子,若那天到来,我希望你能来喝我的喜酒,我会…很感激。”
说完,宋弄婉便转身离去,只是她走在街上时,她那高挑的背影显得无比萧瑟与悲寂......
秋去冬来,天空又一次飘下了鹅毛大雪,但今年的老铺院当中空无一人,满地堆积了霜雪无人清扫。
铺子对面医馆仍未开门,大门前那无字灵牌也依然不倒,不过随着灶房之中袅袅炊烟的升起,灵牌却凭空回到了厅堂尽头,那陈旧的高桌之上,只是这次,上面刻上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