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求求你,别不要我……(1 / 2)

楼梯间。

江难的过敏反应在一个灼热的吻里,终于不再作夭。

只是接吻掠夺了他太多空气,以及分化后不定时的情绪化,江难一边喘着气,一边不忘翻刚才的旧账。

“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迟屿缓过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开口,江难就自顾自地下了结论。

“我以前不怕疼的。”

尽管被雪松香包围着,江难的心还在吊在半空,他想让自己不要那么矫情,可低落的情绪就是怎么都压不住。

楼梯间灯光昏暗。

青年脸上的晶莹却闪亮。

迟屿的心突地被扯了一下,他伸手摸上江难的脸,拇指指腹果然沾上一片湿润。

“你哭了。”

“我没哭!”

江难一直都很少哭。

有姜淼和外婆的时候,他是天底下最快乐的小孩,整天撒丫子跑着玩,就算闯了祸,回家挨骂挨揍,妈妈和外婆的怀抱也会为他敞开。

后来姜淼走了。

姜淼下葬那天,江天夷来了。

他说要带他去宿城。

江难不愿意,他歇斯底里地叫,可没有人听他的,姜淼的遗言是让他跟江天夷走,外婆也让他跟江天夷走。

然后他到了宿城。

宿城繁华,却不是他的家。

所有人都欺负他,但是他从来都不哭。

姜淼走了之后,他就只剩下外婆,他每天都会跟外婆打电话,外婆问他过得好不好,他说好,这边有好吃的好喝的,床很软,衣服也很贵。

外婆听得笑呵呵。

说我们家难宝终于享福了。

可其实江难一点都不幸福,好吃的没有姜淼做的饭好吃,他也吃不饱,好喝的也没有外婆煮的茶好喝。

床很软,但他睡在地上,因为太软了,他睡不着,因为江家二老说他是赔钱货,身上带着乡下的细菌,会弄脏他们家的家具和空气。

衣服也很贵。

但他穿不习惯。

因为就算他穿得再贵,也不会有人看得起他,只会说他是小丑,说他身上的土气,不会因为衣服就消失。

在江家生活的那些年,江难总觉得他是个小偷。

偷了不属于他的别人的人生。

刚到江家的那一个月,江难每天晚上跟外婆打电话,都想哭。

但他不敢哭。

外婆老了,身体也不好,不能再因为他的事操心,所以每次打电话,他都会跟外婆说自己过得很好,说宿城有多好玩,大家有多喜欢他照顾他。

但是一个月后的某天午休,住在他家下面的伯伯给他打了电话,说外婆摔了一跤,人不太行了。

那是在姜淼死后。

江难哭得最崩溃的一次。

他想回去,但是他不会买票,他求江天夷,给江天夷跪下,求求他带他回去见外婆。

老人家经不得摔。

外婆也没撑到他回去。

等他回到家时,外婆已经躺在那个长长的黑色盒子里,安安静静地睡着了,江难哭着叫她,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喉咙里都喊出了血,但小老太太也没睁眼。

她再也不会睁开眼。

也再也不会叫他难宝了。

外婆下葬了,农村没有火化,小老太太躺在一口黑色棺材里,葬在了的姜淼的边上。

给他打电话的伯伯告诉他,外婆走得时候一直念着他,说要他过得好,说死了之后会和姜淼一样,在天上保护他,但咽气前,小老太太又哭了。

她说我走了我们家难宝怎么办,哭着求老天爷再让她多活几年,她想看着我们家难宝成家。

可老天爷不会怜悯任何人。

不论是姜淼。

还是外婆。

那天之后,江难成了孤家寡人,对他而言,江天夷不是他的亲人,他的家人只有姜淼,还有外婆。

外婆希望他过得好。

所以他再也不忍了。

那些欺负他的人,通通都别再想好过,乡下来的怎么了,土又怎么了,再穷再土,他都是姜淼和外婆的难宝。

那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