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眼，她就怔住了。

车里坐着的不是莫铮，而是一个面容肃冷的中年男人。

他六十岁的模样，脸上有些轻微的皱纹，头发乌黑，梳得一丝不苟，身上散发着沉香调古龙水的气味。

眉眼间与莫铮有六七分的相似度。

他是……莫伯昭？

林明茉瞬间一个激灵，想要下车，车门却被关上。

她只得硬着头皮打了个招呼。

“你……你好。”她的表情僵在脸上。

心里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但来的这样猝不及防，还是让她难以招架。

况且，听了秦悦的故事，莫伯昭的形象在她心里早就蒙上了一层阴影。

“小茉，坐吧。”莫伯昭开口说道，“刚才你的表现我看到了，很不错，有我年轻时的风范。这点，你哥都比不上。”

林明茉头皮发麻，悻悻地笑笑。

后排只有两个座椅，林明茉也不能一直弯着腰站在这里，她只好走过去，在那个空位上坐下。

莫伯昭扭过头，看向林明茉，不由得发出感慨，“真的很像……”

他眼眶泛酸，“阿铮告诉我你还活着的时候，我根本不信……但是他给我看了你的照片，我就知道，你就是我和小璟的孩子。”

沉稳内敛的男人，就算是情绪激动也不会有什么大动作。

莫伯昭颤颤地抬起手，想要摸摸林明茉的脸。

林明茉却下意识地偏了一下头。

莫伯昭瞬间明白，放下了手。

“我知道，感情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培养的。”莫伯昭深吸一口气，“既然你当着那么多人和媒体的面承认是我莫伯昭的女儿……我当然很高兴……”

“只是……在我正式认回你之前，有个要求。”

林明茉心里一紧，眯起眼睛看向莫伯昭。

说实话，他的冷静超乎了林明茉的意料。

按理说，和自己的亲生女儿相认，不说痛哭流涕，也应该激动难耐……可是莫伯昭只有眼神闪动。

“什么要求？”林明茉攥紧了衣摆。

“如果你想做我莫伯昭的女儿，就不能接触洛川的赵家。”这句话，莫伯昭说得咬牙切齿，“当年，如果不是赵家找事，我也不会失去小璟，也不会和至亲骨肉分离二十年……”

林明茉怔愣了一下，垂下头，心底掀起风浪。

看来，莫伯昭还是没有放下仇恨。

可是，她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孰是孰非。他们的恩怨，凭什么要她承受。

况且……

林明茉看向莫伯昭的眼睛，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对不起，这个要求我做不到。”

莫伯昭眉头皱起，眼里的威压感深重。

林明茉移开了眼神，攥紧双手，继续说道：“至少，赵家没有提出这样的要求。”

“小茉！”莫伯昭抬高了声音，试图摆出家长的架子，“你是不想认我这个爸爸了？”

林明茉眼睛一转，脑子里浮现出盛渊的那句话，“这次，我不会妥协……”

她咽了一口口水，润滑了干涸的喉咙，随后，抬眼看向莫伯昭的眼睛，说道：“你也不是凭自己一个人就能当我的爸爸的。那边是我妈妈的家人，我不能因为你的一己私怨，就背弃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