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罗郎,不嫁不好了?
“罗太妃有意择罗郎,在父亲面前说了不少好话。”荣安公主道,“有她在,罗郎必会摘来芍药,可我心里……”
她犹豫片时,咬咬嘴唇,轻不可闻道:“我心里,还是更属意余郎……但他有猜出我的字谜,我才甘心同父皇说,不然……”
王咏絮终于有所松动。
罗郎是她最不看好的一,虽然武艺超群,西苑放飞大雁,他箭虚发,委实惊人。但相能说方正,看可靠,外貌终归是差些。
陛下若要公主嫁给此人,实在是……她一时怜惜,竟难以拒绝。
荣安公主见状,知晓她已松动,赶忙起身进屋,取来一封密封的信笺:“这便是我想好的字谜了……掌籍先拿去,若愿意帮我这忙,我终生感激,若你顾忌良多,我也绝不责怪,终究是我胆大妄了。”
“公主所想,乃人之常。”从感上说,王咏絮很想帮她。自进宫以来,荣安公主待她极好,器重又亲近,并公主骄矜之气,难免令她感念。
且她自读史,最敬佩婉儿之谋,灌娘之勇,不由思忖:昔年汉献帝以衣带诏托董承,我虽是女儿身,又何妨一报君恩?
遂道:“那我便试试吧。是南三所毕竟在前头,人来人往,假使有机会,还请公主赎罪。”
“绝不敢怪。”荣安公主握住她的手,低语道,“此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即便不成也妨,不过……”
她露出几分羞意,“掌籍可千万别拆阅,这是我的秘密。”
王咏絮莞尔:“公主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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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撷芳宫已近傍晚,宫禁森严,王咏絮并不打算今夜成。
她想帮荣安公主,却也没打算搭上自己,故而反复思量,是否有之策。
晚风徐徐,走到乾西所时,迎面便看见了熟悉的人影。
她心中一动:“程姐姐,留步。”
程丹若回头看去:“王掌籍。”
“惠元寺的,还未多谢。”王咏絮笑盈盈地说,“择日不如撞日,今晚我做东,请姐姐酌几杯,如何?”
缘故请喝酒?程丹若想想,笑道:“好啊,我放下东西来。”
宫中规矩,每天晚上八点宫门落锁,除非有特殊况,否则绝对叫不开宫门,而后妃们一般九点左右入睡了。
宫人的习惯则不同,随差的变化而变化。
程丹若和王咏絮都不用服侍谁起床,不像司设,每晚替天子铺床,管他睡老婆的,也不像司衣,每天要早起侍奉太后和贵妃梳妆。
她们可以悠闲地吃顿晚饭,聊聊天,再回房安歇。
程丹若回屋放下药箱,又关照了吉秋,这才去找王咏絮。
“姐姐请坐。”王咏絮有钱有后台,宫内行便宜,很快备下晚膳,并一壶冰镇果酒。她亲自程丹若斟酒,倒满一杯:“我敬姐姐,姐姐随意。”
说罢一饮而尽,十分大方。
程丹若抿口果酒,单刀直入:“你找我,有什吗?”
“我之前对姐姐热,却在姐姐拒婚后冷眼相对,在再说什姊妹,我自己也臊得慌。”王咏絮不答,反而又给自己到了一盏酒,“这杯是我的赔罪。”
又一口闷。
程丹若朝她看看,觉得很有意思。
比起大方端庄的许意娘,王咏絮疑更有趣。社交场合,她能隐藏绪,充分展示尚门第的教养,可私底下又很有脾气,十分自我,合眼缘同你要好,不合脾气写诗讽刺。
但这点脾气呢,又不到死犟的程度,该低头的时候还是会低头,非常真实,是古代女性鲜活的一面。
“已经过去的,不要再提了。”程丹若说,“今你我同在宫中做,理当互相扶持。”
言下之意便是:有话直说,能帮帮。
“姐姐豁达,但我方才所言,并非虚伪逢迎,是我真心话。”王咏絮坦诚道,“当然,今夜设宴,的确有求于人。”
程丹若问:“是公主的吗?”
王咏絮略微讶异:“这般明显吗?”
“你是公主身边的红人,让你烦恼的可不多,如今又在选驸马……”程丹若端起酒盅,没再说下去。
王咏絮叹了口气,斟酌该如何开口:“我答应了公主做一件,却不知道该如何行,方才万一失。”
程丹若直言不讳:“不要做。”
王咏絮一愣,苦笑:“我是真心求教,姐姐不要消遣我。”
“没有消遣你。”程丹若说,“假如是光明正大的,你何必难?既然这般难,又想不出妥帖的法子,必是见不得人的——什要做?”
王咏絮认真道:“公主于我有赏识之恩,我自该她分忧。”
程丹若诧异地抬首,却见她神色肃然,真是这想的,不由语。
“君分忧,确是臣子本分。”她淡淡道,“但你做的是忠臣,还是佞臣呢?”
王咏絮面露纠结。
程丹若说中了她的心。她有心替荣安公主解决烦忧,却总觉得,私相授受并非正道,这做……似乎并不合适。
“你若是忠臣,谁是人?你若是人,谁会是忠臣?”程丹若问,“公主才十五岁,真的分得清是非对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