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仪仗队继续前行。
昭明寺坐落在山顶,队伍行至半山腰时,天色骤变,飘起了雪。
前方道路结冰,李知景带着一众将士前去清扫。
所有马车停下,就在原地等候。
寒风透过衣衫渗入肌肤,愈发刺骨。
闻浅本就体弱,此刻冷得嘴唇发紫,缩在轿中瑟瑟发抖。
公公带着一群奴才在外头点火烧热水,再送到各轿子内。
没过多久,闻浅的轿子被敲响。
姜娩打开轿门,看到的却是段知安。
“姜小姐?”
“太师?”
两人都有些诧异。
但很快也都反应过来了。
“姜小姐和浅浅自结为姐妹后,倒是真的亲密。”
姜娩客气地笑了笑,看着他手里的热水壶,说“劳烦太师亲自过来,我拿进去就好。”
段知安轻巧一挪,说“我既来了,便是要进来坐会儿的。”
接着不客气地上了轿阶。
但走出一步,姜娩又叫住了他。
“太师此般怕是不太合适。”
“有何不合适的?”
“外头人多,如此进女眷的轿,恐怕会被人嚼舌根。”
段知安挑眉,环视一圈周遭的皇宫内外侍从,接着不屑地笑了笑“除了你那位王爷,还有何人有胆子议论本太师?”
姜娩一顿“什么叫我那位王爷”
“你与他之间”段知安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姜娩,“罢了。”
他转身进了轿子内。
闻浅蹲在地上缩成一团,双手放在小腹上,生怕腹中海尔有什么闪失。
“浅浅?”
段知安低唤了一声。
闻浅哆嗦着抬头,牙关打颤“舅舅舅”
“快喝些热水暖暖。”
闻浅发着抖,接过杯子。
段知安捂着她一双冰凉的手,皱眉道“平南侯府究竟如何待你的?如此寒凉时节,明知昭明寺在山顶,还备这么大个轿子,知你体弱也不多放些御寒之物。”
“舅舅莫要怪世子,也是一番好意他念我偶尔嗜睡想来途中可睡安稳些,才如此”
“行了,先别说话。”
“”
姜娩看着段知安的表情,撇嘴摇头。
冷心冷脸的段知安,怕是也只有在闻浅面前,才会流露一点人气。
她忽然想到,昨夜听到的话,不若告诉段知安?
他思虑周全,又在意闻浅。
定能妥善处理此事。
想到此,姜娩搓手上前,小饮一口热水,说“太师,可否移步一叙?”
哪料段知安站起身冷冷回答“姜小姐若是想问关于殿下的事,段某不太方便。”
“我何时说要问殿下了?我是想说”
她偏头看了一眼闻浅,压低声音,“平南侯府”
段知安一顿,这才正眼瞧她。
“今日酉时,可得闲叙话一刻钟。”
他态度冷淡,言辞不近人情。
姜娩倒也不甚奇怪。
前世的段知安本就是如此凉薄之人,之前对她的耐心,也仅仅是因为她能做他的刀,杀了萧珩之。
可后来发生那么多事,她这一向以利为先的人,自然不会再给她什么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