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可能恨错了，她就算被控制也不该这么对我！”雷消双眼失了焦距，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崩塌，“更何况她依旧好好的，她一定只是暴露了本性！”

白龙轻笑一声，慢慢问道：

“那么，可以告诉我，既然你的母亲从未受到魅魔的影响，那么她是怎么离世的？是车祸，还是其他意外？”

他隐约感觉到，如果雷消的母亲和魅魔关系不浅的话，她的死也一定没那么简单！

“车祸，意外？”雷消本能地摇着头，“不是，都不是！她……”

刚要说什么，他忽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都僵住了。

“怎么了，你想到了什么？”吴队长见他没了反应，用扇子在他旁边扇了扇风，“回魂了，雷消成员！”

“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雷消回过神，身子前倾情绪有些激动。

“她……是自杀的，我十六岁生日那天，她在家里的浴缸自杀了。”

男人说着说着，眼眶逐渐湿润，情绪反而平静下来。

没有疯狂，没有歇斯底里，他闭上眼睛尽可能冷静地陈述。

“母亲死之前，我记得她还剩下最后一口气，她很平静，很祥和，像小时候的妈妈，她安静地躺在浴缸，没有骂我，也没有再打我。”

雷消脑海中，回荡着母亲临死前的话：

‘阿消，对不起，妈妈一直都错了……以后要小心……妈妈，爱你。’

曾经几乎遗忘的记忆，在十年后的今天，以这样的方式彻底回忆起来。

明明如此久远，现在又仿佛历历在目。

那时的他太狠，恨到忽视了所有的疑点，一厢情愿的认为是妈妈抛弃了自己。

知道现在他才想起，那时候的女人是多么疲惫脆弱，看着他的眼神是多么温柔和慈爱。

这样一切都能解释的清了。

可他不想接受这样的现实。

“都是在骗我，为什么会这样？”雷消的手猛地砸向地面，眼泪夺眶而出，“我这么多年恨的是什么，介怀的又是什么啊？”

他的一生，难道是毫无意义的吗？

母亲如果从始至终都是爱他的，甚至为了不继续伤害他选择了死亡，那么从未发现这些，直到母亲离世都还在怨恨的自己，算什么呢？

他最该恨的，是自己才对吧！

雷消跪在地上，感受到空洞的内心，这些年的所有情感骤然消失。

“首领，我做错了一切，大错特错，请赐我死亡，弥补我所做的错事！”

他抬起头，看着年轻聪慧的首领，像是追寻着某种真理，迷茫地询问着：“我如此愚蠢，如此愚钝，我还有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吗？”

白龙见对方脆弱茫然的样子，知道这个答案，对于眼前的人十分重要。

一个新的信念。

他用认真又温和地语气说：

“虚假已经占据了你太多的人生，未来可能会出现更多的人，甚至我们的同伴，也有可能被虚假侵占，我不愿看到这样的一幕。”

随后他伸出一只手，道：

“那么，带着你所仇恨的，背负着你所爱的，亲自去打破谎言，如何？”

雷消恍惚地望着神情平衡，身穿洁白干净的衬衣，俊美的样貌如同下凡的神明。

他的心好像在一点点填补。

所有烦恼都在消失殆尽，心中静的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