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骄傲了,我是村里第一个考上滕飞大学的女孩子。
想起父亲脸上的温柔笑意。
我抱着通知书去见他。
可迎来的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响亮的耳光。
和母亲的阻拦与哭泣。
隐隐还带了一些埋怨。
我至今还记得父亲当时暴怒的神情。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雷霆之怒。
父亲罚了我禁闭,将我锁在房间里不准我上学。
我不明白。
为何他一点也替我感到骄傲。
直到,这件事惊动了镇长大人。
镇长带了很多礼物来到了家里,我不知道那些是什么,只是对镇长感恩戴德。
因为他说我可以去上学。
铁牛叔叔和小时候一样。
很温柔和善。
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充满了...满意?
不...不对,那眼神我说不上来,像是满意中又有着别样的审视。
我不该这么想。
至少我可以上学了。
我应该感到高兴。
终于我收拾行囊离开了家。
来到了一个好大好大的学校。
这里好漂亮,一切都好新鲜。
我没有上过学,问出的问题总是轻易惹得身边人发笑。
那种轻慢的眼神,侮辱的字眼。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人还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语言。
我叫李招娣。
对,我的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为什么她们在偷偷的笑。
我鼓足勇气问了一个平日里,看上去春风和煦的女同学,她鄙夷地扫了我一眼:
“你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杂种,也不知道怎么上了我们学校,离我远点,真晦气。”
不。
她在说什么。
我的父亲很爱我,“你胡说!”
我第一次丢掉了父亲说的教养,在教室里与她争吵,嘶吼。
“我说错了吗?”
“你的父母没人盼着你出生,如果不是你弟弟后生,怎么可能有你?”
奇怪,她们怎么知道我有弟弟。
后来。
我翻阅了很多典籍,都没有查到名字的来历。
可大家都说名字包含了父母的祝福。
原来...
属于我的祝福被弟弟拿走了。
刻上了期盼他降生的烙印。
我哭着跑上天台,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个笑话。
我困住在谎言里。
恍惚中,父亲的眼神逐渐和镇长的眼神重叠。
直到一道光,打进我的人生里。
他说:
“乐儿,好久不见。”
那张编织包裹李栖乐的大网,被这柱光打散,属于他们的木兰花在相拥的那一刻绽放光芒,化作了两条红绳。
他说:
“乐儿,再等等,我们很快就会迎来属于我们的未来。”
李栖乐如梦初醒,终于察觉到眼前人的真实。
她泪如雨下,戾气散尽,只是扑在他怀里哭诉着:
“阿衡,对不起。”
“阿衡,我爱你。”
“乐儿,我也爱你。”
杜衡,也和她一样,哭的惨不忍睹,却用力回应着。
好在千帆过境。
她们终于找到了一起前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