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是黑的。

只有天边泛着一点点青白色。

深夜的公交站台，也有跑苦力挣钱的人力三轮，只是价格要比平常贵上一点。

谢昭上了车，付了钱，直奔火车站。

…………

检票进月台，老旧的绿皮火车发出“哐哧哐哧”的声音，伴随而来的，还有悠长的气鸣声。

4号车厢。

火车停稳，谢昭拎着皮箱上车，找到位置坐下。

座位是面对面的，中间还有一个小桌板，窗外已经亮起了一点点光，有人蹲在月台上抽烟，等着火车开动。

谢昭将皮箱塞在脚底。

没多大会儿，位置就坐满了。

十分钟后，气鸣声响起，火车发动，车上开始热闹起来。

车厢里的乘客，来自天南海北，各种口音交杂，谢昭一开始还竖着耳朵听着，没多大会儿，困意就涌了上来。

他揉了揉眼，往车窗上靠了过去，压住腰间用丝袜捆住的一沓钱，而后裹紧了身上的外套。

为了防止意外，他还在皮箱里装了钱。

就是怕打瞌睡被偷。

“小兄弟，你要困就睡会儿，我帮你看着！”

就在谢昭又打了个哈欠时，对面的中年男人冲着他一笑，道“你放心，我是杭城运输公司的，这是我的工作证。”

“出门在外，同志有困难，应当互相帮助！”

他笑道。

说完后，将自己的工作证递了过来。

谢昭接过来，看了一眼。

绿色的封皮，里面放着一寸个人黑白照片，打了钢印。

马朝阳。

杭城运输第一大队的。

还是个队长。

谢昭一乐，将绿皮本还给了马朝阳，又摸出红塔山，递了过去。

“叔，真是谢谢你了！”

他笑得热情洋溢，连带着困意也散了。

马朝阳也没不好意思，接过来，笑道“这车厢里头基本上都是我同事，这次跟着跑运输，就怕被偷被抢，所以一车子跟了三个人。”

“回去的时候留了人开车，我们坐火车回来快些。”

“你啊，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不是坏人！”

马朝阳这话说完，车厢里当下不少人探了脑袋出来，笑眯眯看了谢昭一眼。

而后纷纷和马朝阳打招呼。

“马队！咋？哪儿来的坏人？要有扒手，您吭一声，咱们人多，指定不怕！”

“对！最恨的就是扒手！要真有，咱们揍不死他！”

“小伙子，你放心，我们马队最是热心肠！”

……

车厢里一下笑了开。

有人拿出自己带来的吃食分享。

熏鸡，烧饼，还有瓜子儿花生，甚至还有不少人带了酒。

气氛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谢昭的困意早就没了。

他笑着一一应了过来，也大方，将口袋里的烟全都掏了出来，挨个分了过去。

真诚，热情，大方，模样还俊。

这样的小伙子，谁不喜欢？

于是。

等天色亮起来时，谢昭已然和所有人混熟了。

车厢内有人在讲荤段子，众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瓜子花生，啤酒！”

“让一让！让一让！脚挪开一下！”

“要不要买？”

乘务员推着小车过来，铁皮的，两层，里头塞了满满当当的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