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年,正月。
彭城。
宽敞的大宅院中。
合抱粗的榕树枝干上套了根碗口粗的麻绳,麻绳的另一头绑了个红外套小孩。
小孩声色委屈,哭泣高呼:“救我!阿母救我啊!甄庶母、大桥庶母、小桥庶母、袁庶母,快来救我啊!”
榕树旁。
刘标躺在新编织的竹摇椅上,闭目养神。
摇椅摇晃,更显悠闲。
被麻绳吊着的小孩正是刘标的长子刘乾,长得倒是跟刘标一样面如冠玉,就是人不太老实:
调皮捣蛋的事没少干。
刘标口中叼着草茎,道:“去疾啊,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都五岁了,竟然因为天冷不想出被窝就尿床,你也不知羞!”
刘乾扫了一眼里屋,见吕玲绮、甄宓、大小桥、袁姬一个都没出来,知道指望亲母庶母不行了。
嘟着嘴道:“哼!老爹你欺负小孩!”
哟呵。
还不服气!
刘标抬起眼皮:“去疾啊,为父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如今是楚公的嫡长子,身份不同往日,不可再用羌人义从的方式称呼为父了。”
刘乾振振有词:“咋的?现在嫌弃我了?去年祖父来看我时,老爹你也称呼祖父为老爹,这叫有其父必有其子!”
刘标将双手枕在头上,又翘起二郎腿,道:“有其父必有其子是吧?来,翘个二郎腿给你老爹我瞧瞧。”
刘乾看了一眼被麻绳缠着圈捆绑的双腿,再次哭泣高呼:“救我!阿母救我啊!甄庶母、大桥庶母、小桥庶母、袁庶母,快来救我啊!”
屋内的吕玲绮听得不忍心,借着给刘标送糕点的机会来到院中,低声道:“刘郎,教训下就可以了。如今天寒地冻,万一冻坏了.....”
刘标瞥了一眼在“假哭”的刘乾,笑道:“玲绮你可别心软。”
“你瞧你的手,都冻红了。若不是去疾这小崽子尿床,也不会让你大冬天的给这小崽子洗被褥。”
刘乾大呼:“是我洗的!我自己洗的!老爹你欺负小孩!”
刘标又笑:“瞧!去疾还有力气哭喊,肯定不会被冻着。”
吕玲绮轻叹,给了刘乾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又退回了内屋。
刘乾见吕玲绮离开,又停下了哭喊,小眼珠咕噜噜转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多时。
吕布和赵云联袂而来。
刚到院门口,刘乾的哭喊声又高呼起来:“救我!外祖父、四叔祖,快来救我啊!”
几乎是同一时间。
吕布和赵云伸出的前脚都下意识的悬了起来,迟迟不肯落地。
“要不先撤?”吕布看向赵云,询问似的口吻。
赵云看着脚尖:“温侯你先撤,我随后就撤。”
吕布嘴角抽了抽:“子龙你学坏了啊。”
犹豫了片刻,吕布又踏入内院,故意装作没看见刘乾,热情的走向刘标:“孟临,本侯和子龙找你喝酒来了!”
赵云也装作没看见刘乾,来到刘标身边的火炉旁坐下:“天寒地冻的,的确得喝口酒暖暖身子。”
刘乾见吕布和赵云竟然选择了无视,再次大呼:“温侯神射世间稀,曾向辕门独解危。落日果然欺后羿,号猿直欲胜由基。”
“虎筋弦响弓开处,雕羽翅飞箭到时。豹子尾摇穿画戟,雄兵十万脱征衣。”
吕布眼前一亮,心中直乐:“孟临,去疾年少无知,你又何必跟去疾一般见识。”
刘标讶异的看了一眼刘乾。
平日让这小崽子背辞赋,总是找借口,没想到这夸吕布的诗倒是背得挺熟练啊。
嗯。
颇有我的七分风采!
刘标嘴上不说,心头偷乐。
听到吕布不再无视,刘乾心中大喜,又开始背诗夸赵云:“匹马单枪敢独行,摧锋破敌任纵横。皆称飞虎一身胆,不负英雄千古名。”
“血染征袍透甲红,韩魏谁敢与争锋!古来冲阵枪挑将,只有常山赵子龙。”
赵云脸上也洋溢笑意:“看到去疾,我就想到了在幽州初遇孟临时,也是这般好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