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呵呵冷笑:“助孤守城?柴桑的兵马如今在何处?”
周瑜再次扬声:“柴桑的兵马被阻在了濡须口,即便只有我一人也可助吴侯守城。”
听得只有周瑜一人到来,孙权压根不信,大喝道:“周公瑾,枉孤一直视你为兄,你竟也敢叛孤!”
“若你的兵马真的被阻在了濡须口,你又岂会来此地?”
“分明是你不想跟刘标起冲突,想入城劝孤投降,你真当孤猜不到吗?”
“你若真想助孤,就应该在柴桑跟刘标的兵马厮杀,而非来此地诳孤。”
“念往日情谊,孤今日不杀你,你若敢再上前一步,孤认得你,孤的箭认不得你!”
周瑜沉默无言。
鲁肃忍不住了,忽然就取弓搭箭也向城头射了一箭,直接从孙权右侧飞过,吓得孙权慌忙躲避。
“孙仲谋,你也好意思在这里责怪公瑾?”
“你口口声声称视公瑾为兄,可曾真的跟公瑾推心置腹?”
“打江夏时你留公瑾在柴桑,擒孙辅时你也不提前告知公瑾;派孙静去彭城你也不告诉公瑾。”
“即便是孙伯符在时,也每每会与公瑾商议才会下决定。”
“可你呢?”
“刚愎自用,一心想超越孙伯符;不明大势,遭了算计还浑然不知。”
“公瑾是人不是神,没有本事在你犯下大错的时候还能力挽狂澜。”
“你以为你面对的对手是山越宗帅?可以轻易胜之?”
“你面对的是方今天下最强三股势力之一,伏波将军刘标!”
“以一己之力合刘吕之势,和曹操袁绍、灭袁术刘表,从一个士民凋敝的下邳国到如今雄踞整个江淮。”
“你真当伏波将军只是个会种地的,只是个靠右将军刘备和温侯吕布才扬名的吗?”
“没有伏波将军,就没有刘吕两家雄踞江淮的基业。”
“论武勇虽然略逊于孙伯符,但论手段远胜于孙伯符,你凭什么认为公瑾能在你失败后力挽狂澜?”
“你父兄的基业,是你败尽的,怪不到公瑾半分!”
“但凡你能真正视公瑾为兄,让公瑾能统江东将吏与伏波将军争锋,纵使伏波将军惊才绝艳,公瑾也能助你雄踞江东。”
“如今公瑾明知事已不可为,依旧要来吴县与你同生死,你不仅不领情,还要怀疑公瑾。”
“也难怪孙家众兄弟弃你,世家名仕厌你。”
“倘若孙伯符在世知道你如此待公瑾,宁可将江东基业让给张子布,也不会让给你!”
鲁肃本不想怼孙权。
只是见周瑜受到如此委屈,这心中又忍不住。
濡须口被挡住能怪得了周瑜?
一个关羽,一个张辽,吴郡江口还有一个张飞一个陈登。
刘吕两家四个大将齐出。
周瑜甚至都没能提前得到消息!
对方有备而来,周瑜蒙在鼓里。
别说周瑜了。
换韩信来也没用啊!
“子敬,不要说了。”周瑜叹了口气,阻止了鲁肃继续喝骂。
鲁肃忿忿不平:“公瑾,我为何不能说?”
“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你让我同来吴郡的目的吗?”
“你只是想让我来替你收尸!”
“你跟孙伯符是义兄弟,你愿为孙伯符赴兄弟之义而死,我不拦你。”
“可我也是你的好友,我为朋友之义阻止你,你也不能拦我。”
“这些话我可憋很久了。”
“凭什么这一切都得让公瑾你来承受?”
“打天下不是村里顽童过家家,这是要赌上性命的!”
“败了就得认!失败不是耻辱,耻辱的是失败了还认不清形势!”
“孙仲谋,你若还有器量现在就应该出城向公瑾道歉,而非在城头因我的怒骂而恼怒!”
孙权被鲁肃骂得太惨。
指甲都嵌入了掌心,脸色也是变幻了不知道多少次。
虽然心中有懊恼,但孙权现在也拉不下脸了。
更何况。
即便出城向周瑜道歉,又能有什么改变?
鲁肃都说周瑜都不能力挽狂澜了,又何必再出城自取其辱?
见孙权迟迟不肯出城,鲁肃又看向周瑜:“公瑾,放弃吧。”
“孙仲谋只是孙伯符的弟弟,不是孙伯符,若他肯出城向你道歉再请你入城,还能挽回几分士气。”
“张飞和陈登看似来势汹汹,其实压根就没想过真的要强攻城池。”
“原本你还有一成胜算,现在一成都没有了。”
周瑜闻言长叹:“子敬,你又何必如此。你不骂吴侯,我是能入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