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若能安心,我就不用来彭城了。
相对于孙坚父子对名利的追求,孙静基本没什么野心,方才说只想守着祖宗坟墓常去清扫也并非是谦词。
就在孙静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时候,刘标忽然又问:“孙昭义有兴趣当南部九郡之主吗?”
孙静吓了一跳,骇然道:“伏波将军,我应该是醉了,你方才说什么?”
刘标笑道:“孙昭义,不必这般紧张。你不是醉了,也没听错。”
“其实我一直觉得,以孙昭义的仁心才能,只当个昭义中郎将太屈才了。”
“若孙昭义当了南部九郡之主,定可让南部九郡民生安乐、士民融洽,也可让山越对大汉更有仰慕之心。”
“孙权还是太年轻了,不论是阅历还是威望,都不足以令南部九郡士民心服。”
“虽然当了这南部九郡之主,但这心性尚未得到成长,以至于行事过于气盛。”
“孙辅只是受了曹操的蛊惑,孙权就杀尽孙辅的近臣,又将其流放软禁,太冲动了。”
“看似在震慑,实则在树敌。如此心狠,豫章的孙贲、丹阳的孙翊,以及孙昭义的长子孙暠,又岂会心服?”
“周瑜又远在柴桑,黄盖、韩当、程普、徐琨也都远在荆南四郡。”
“稍有不慎,就会兵乱争主,让南部九郡陷入内乱。”
“我为孙昭义感到心忧,也为南部九郡的未来感到心忧。”
孙静摸不清刘标的用意,没敢正面回答。
孙权本就有忌惮了,现在还去抢孙权的位置,那不就是兄弟阋墙,而是叔侄相争了。
刘标也不催促,只是频频向孙静敬酒。
聊着聊着,又跟孙静聊起了如何养娃。
虽然刘标的儿子还很小,但论起如何养娃,刘标的“道理”却不少。
听得孙静是一愣一愣的。
孙静已经有四个儿子了,就连长子孙暠都有儿子了。
即便如此,在养娃的“道理”上,孙静也不由对刘标的观点耳目一新。
这酒水本就容易让人迷糊,刘标东拉西扯又更让人迷糊。
聊着聊着。
孙静下意识的吐了苦水:“不瞒伏波将军,自伯符去世后,孙家众兄弟就互相看不顺眼。”
“我有心想要劝和,却又有心无力,看着众子侄彼此争执厮杀,我这心中是真的难受。”
“唉。”
刘标一边给孙静斟酒,一边听着孙静的苦水,一些孙家的秘闻也被刘标套出话来。
“孙昭义,其实孙家的这些症结就一个:孙权籍父兄之名,言过其实,自然就不会令孙家众兄弟心服。”
“你还是应该考虑我方才的提议,由你来当这南部九郡之主。”
“你是孙家兄弟的长辈,不论是孙贲孙辅还是孙权孙翊,都得喊你一声叔父,孙暠又是你的长子。”
“你当了这南部九郡之主,一切的症结就都治愈了。”
“我也可以上表朝廷,以你为镇东将军、并督荆南四郡江东五郡事。”
“如此,孙昭义就有足够的权势去调解孙家兄弟的矛盾了,也能让南部九郡安稳了。”
“小辈不听话,光讲道理是不行的,终究还是得比拳头大小。”
孙静苦笑:“伏波将军,你这绕来绕去,是不想让吴侯再掌权啊。”
刘标也不掩饰道:“孙权不掌权,对你我都是好事,我是很不愿对江东用武的。”
“否则也不会将荆南四郡让给孙权,更不会在今日给孙昭义说这些话。”
“可这天下的局势变幻难测,我也不会容忍一个想当勾践的孙权在吴郡卧薪尝胆。”
“我不是夫差,不会将孙权留在后方不解决就去跟曹操和袁绍争雄。”
“我给了孙权机会,是孙权自己不珍惜。”
“同样,我也会给孙昭义机会。”
“昔日高祖破项羽,赦免了项氏一族,以项伯为射阳侯,项襄为桃侯、项佗为平皋侯。”
“若孙昭义愿意助我,来日复兴了汉室,孙家众人有功者也可封侯。”
“岂不是比跟着孙权更容易建功立业、振兴家族?”
“天下有我,非刘姓是称不了尊的。”
“我真诚相待,也请孙昭义细思。”
争天下者,一定要有器量。
汉高祖能封诸项为侯,汉武帝都能让匈奴王子金日磾当辅政大臣,光武帝能指着洛水起誓饶了杀兄仇人朱鲔还封朱鲔为扶沟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