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畯脱口而出:“你方才不是说,你是下邳关标?”
关平一脸的黑线,狠狠的登了陈肃一眼,然后又手指刘标:“是孟临说,让我不要暴露了身份。”
严畯更愕。
这几人,莫非有私怨?
严畯老实人没看清,诸葛瑾和步骘倒是看出了些门道。
看似在互相拆台,实则这三人关系匪浅,隐隐又以“刘布”为尊。
诸葛瑾和步骘看向陈肃,静待下文。
陈肃有些得意:“至于旁边这位看着和善实则小心眼的,乃是徐州牧之子、镇东将军吕布之婿,涿郡刘标。”
严畯更惊:“我在路上听旅人提及,徐州牧之子、彭城农都尉刘标,
善农术、好授学,被誉为神农传人又有稷子之名,彭城国和琅琊国的百姓争相传颂。”
“又有传闻,袁术曾派刺客行刺刘标,刺客听刘标授学三日受其感化,竟主动弃刀离去。”
“没想到今日竟能在此相遇,我有眼不识大贤,惭愧。”
严畯作揖一礼,语气更恭。
步骘亦是惊讶:“我亦曾听闻,去年袁术谋攻徐州,明以纪灵吴景攻盱眙淮阴,暗以密使游说下邳相曹豹。”
“我当时与子瑜共论徐州局势时,都断言刘徐州在徐州根基不稳,必会败于袁术之手。”
“不曾想在此危难之际,刘徐州之子刘标挺身而出,孤身前往小沛游说温侯吕布出兵下邳斩杀了曹豹。”
“如今想来,昔日温侯吕布会出兵下邳,定与联姻有关。”
“疏不间亲之计,令人拍案叫绝。”
诸葛瑾肃容:“我本阳都人,只因曹操无道屠民被迫离乡。”
“听旅人言,温侯计除琅琊相萧建,又兵不血刃讨平琅琊国臧霸等人。”
“想必也是刘公子之谋。”
陈肃瞪大了眼。
本来想拆穿刘标的身份,让刘标也尝尝丢“颜面”的感觉,以报这几日当“船夫”受累。
结果。
还夸起来了?
“坦之,先将阿肃吊起来。”刘标面带笑容,当有人说你小心眼的时候,你一定得真小心眼。
关平大笑:“早就想这么干了!阿肃这家伙,吃硬不吃软。”
陈肃脸色一变:“我乃陈家子!”
“陈家子也没有用。”关平取来麻绳就将陈肃一捆,然后吊在了河畔的树干上。
诸葛瑾面色一变:“刘公子,这是?”
刘标轻笑:“不用在意,家父跟广陵太守陈登是挚友,阿肃亦如我弟。”
“当弟弟的不识礼,自然得好好管教。”
“我的身份有些特殊,方才也并非有意隐瞒,还请三位兄长海涵。”
“今日在此偶遇,便是缘分。不论身份,只以表字相称如何?”
刘标的儒雅随和令三人更是惊叹。
叙聊片刻。
刘标又问及三人志向。
严畯的想法不变,只想去彭城当一个小吏,既是为了养家糊口,也是为了报袁涣治彭城的恩情。
步骘答得直接:“我乃淮阴人,对琅琊、东海、下邳、彭城的山川地理风土人情都不是很熟,避难吴郡时又花光了钱财。”
“不知州府可否拨些钱粮,资助我游历徐州四国诸县乡?”
诸葛瑾连忙拉了拉步骘:“子山,你这要求太无礼了。”
步骘拦住了又想赔礼的诸葛瑾,直直的看着刘标。
就在诸葛瑾忐忑之时,刘标却是拊掌一赞:“妙啊!”
“听子山兄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昔日卫鞅初入秦地,没有直接去招贤馆,而是用了三个月的时间,走遍秦国,了解民风,以秦国实情拟定变法。”
“方有秦国变法成功!”
“我南下之时,家父担心自身名望不足以让贤士来投,遂发布招贤令求贤。”
“不问出身家世名望德行,唯才是举,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劣者汰。”
“想以此法吸纳有才之士,治乡理县。”
“然而此法难寻大才,家父又担心不问德行不能施仁政于民,不问才能不能解民生疾苦,不问出身家世名望不能了解德行才能,亦不能辨别贪官恶吏。”
“我虽提议用重典约束,但重典又会滋生酷吏,若有刺奸督邮蒙蔽视听,百姓受祸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