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霸接过酒樽,并未饮酒,单纯的夸赞之词不足以让臧霸折服。
刘标又面向宴席众人。
“我等皆是受战祸之害的流离人,也深知流离的苦难。”
“徐州久受战祸之苦,人人受难。”
“我等又知臧骑都尉乃孝烈义士,故一直不愿跟臧骑都尉兵戎相见。”
“然,袁术称帝于淮南,曹操挟帝于颍川,袁绍争雄于河北,此三人皆有图谋天下之志。”
“徐州又贯通南北,自古以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不论袁绍袁术还是曹操,都会伺机再争徐州。”
“曹操昔日兵屠徐州,便是存了得不到徐州就毁掉徐州的歹心。”
“倘若徐州众人不能彼此信任彼此团结,来日徐州必会再沦为袁曹争锋的受祸之地。”
“州民无辜,岂能再无端受累?”
“故,我以攻心计借臧骑都之手除掉萧建和昌豨,是不想这琅琊国和东海国各县称王,再受袁曹挑拨。”
“我知臧骑都尉心中存疑,今日我也不妨直言。”
“我只听闻仁者善政,州民不乱。,未曾听闻仁者善政,州民生乱。”
“若来日臧骑都尉有反意,那一定是家父这个徐州牧当得不称职,让臧都尉受了委屈。”
一番肺腑之言,字字真挚,句句诚心,臧霸端着酒樽的双手竟也忍不住有些颤抖。
没有多少人真的喜欢以“虚伪和伪善”待人,只是世道艰险、豺狼太多,若不学会“虚伪和伪善”保护自己,就容易被豺狼吃掉。
往往这种时候,真诚又容易勾起人内心最初的善意。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同怀视之。
臧霸将樽中酒一饮而尽,拱手一拜:“臧霸不才,若蒙不弃。愿携即丘、开阳、临沂、阳都、东安五城军民,归附刘使君。”
刘标连忙上前扶起臧霸:“臧骑都能以百姓为主,又深明大义,亦是我钦佩之人。”
吕布看得有些吃味:“贤侄,玄德可是承诺将琅琊国借给本侯的。”
“琅琊国是本侯讨平的,臧骑都尉却选择归附刘使君,本侯岂不是白忙活一趟。”
“本侯可不认啊,”
臧霸顿时愣住,对刘备和吕布的关系更理不清了。
这归附也不行了?
刘标轻笑:“臧骑都尉不用理会。温侯这是喝了点酒就忘了形。”
“既嫉妒家父有我这么优秀的长子,又不想痛快的将女儿嫁给我。”
“别惊讶,时间久了你就明白了。”
吕布一拍桌子:“贤侄,是本侯不想嫁女儿吗?你看你的德行,本侯敢嫁女儿吗?”
刘标惊讶凑近:“温侯的意思,只要小侄改了,就可以娶玲绮了?”
吕布冷哼:“别多想。本侯早发过誓,除非袁术渴死、饿死,否则你别想吕玲绮。”
刘标嘁了一声:“区区袁术,手到擒来。”
看着忽然变了性格的吕布和刘标在这斗嘴,臧霸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
我是怎么输的?
半个时辰后。
臧霸引兵返回即丘城,吴敦连忙出城迎接。
“臧帅,可有受伤?”
“昌豨这贼子,太狡诈了,竟真的敢攻杀臧帅!”
吴敦忿忿不已。
若不是受臧霸严令死守即丘城以防不测,又遇上大雾天分不清敌友,吴敦早就出城攻杀昌豨后方了。
庆幸的是,死的是昌豨!
“让你担忧了。我没受伤,倒是有不少健儿受了伤。”
“若非我不听你劝谏,轻信了昌豨,又岂会连累健儿。”
“我这个帅,当得不称职啊!”
臧霸心中伤感。
若不是坚持心中的道义,也不会让健儿枉死。
可若不坚持心中的道义,臧霸又不是臧霸了。
“臧帅,我见你去了吕布营中许久。吕布可会守诺退兵?”吴敦不想臧霸太伤感,转移了话题。
臧霸点头:“吕布明日就会退兵,刘公子也承诺会协助我制定琅琊国的春耕时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