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你已经是彭城国的农都尉,这身份有什么不合时宜?”
吕布在装傻。
只要不提玲绮,我们还是好伯侄。
刘标眨了眨眼睛,也不点破。
“温侯,农都尉只管农田小事,不管军政大事。”
“贤侄是嫌弃农都尉官小?那本侯就征辟贤侄为豫州别驾如何?”
“温侯说笑了。小侄尚未及冠,更何况温侯现在还不是豫州牧。”
“本侯离开下邳时,玄德就以陈登为使者前往洛阳觐见天子,表奏本侯为豫州牧;本侯也附了表,表奏玄德为徐州牧。”
“洛阳易主,陈元龙去了又能如何?温侯当真以为曹操会同意吗?”
“.....”
吕布沉默。
刘标的话回回都能直指关键,这让吕布又是郁气横生又是心力憔悴。
“本侯可以不计较今日城门之事。”
吕布松了口。
跟刘标相处久了,吕布对刘标的性格也多了了解。
这就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若是不给好处,刘标能一直藏着掖着,一直到实在藏不住掖不住了或者会波及到切身利益的时候。
曹豹有异心不是一天两天,吕布有野心也不是一天两天。
刘标很早就看清了徐州的局势,偏偏对徐州的局势不闻不问,一心扑在田间琢磨农术。
直到袁术犯境波及到了刘标的切身利益,刘标才如“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楚庄王一般。
忽然自田间归来,游走于各方势力,替刘备排忧解难。
而今日。
刘标同样也看清了局势又偏偏藏着掖着,只抛出了令人不安的危言、反驳不恰当的应对策略,就是不提恰当的应对策略。
“温侯,小侄住在刘和的王府,你不反对吧?”刘标笑容真诚。
吕布轻轻抚了抚胸口,言简意赅:“不反对。”
“温侯,小侄想跟伯母和玲绮围桌饮食,你不反对吧?”刘标又问。
吕布闭上眼睛:“不反对。”
“温侯,小侄想偶尔给玲绮介绍这王府的花鸟草木、池荷蛙鱼,你不反对吧?”刘标笑得更欢。
吕布握紧了拳头:“不反对。”
人生最基本的三个**,是吃、住、行。
刘标这三个要求,吕布都不反对。
不是吕布不想反对,而是吕布反对不了。
将刘标撵出去,严夫人和吕玲绮不会同意;被刘标撵出去,吕布不会同意。
打不过就加入。
改变不了环境,那就适应环境。
至少眼皮子底下盯着,总比女儿被刘标偷偷带去军营同帐而眠的强。
吕布睁开双目、面含微笑:“贤侄,现在你可以说你的良策了。”
极限拉扯了吕布的郁气,刘标斟酌了几个呼吸,没有再提出更多的要求。
不想青蛙跳出锅,就得用温水煮、小火烹。
刘标徐徐开口:“温侯可曾听过一句俗语,这打狗也得看主人?”
打狗?
吕布眯眼:“谁是狗?谁是主人?”
刘标指了指洛阳的方向:“狗者,曹操也;主人者,天子也。”
“这要打曹操,也得看天子是否同意。只有天子同意,才能去打曹操。”
“若天子不同意,哪怕曹操冲着温侯汪汪叫,温侯也得丢上二两肉喂给曹操。”
吕布眉头一蹙:“贤侄这意思,本侯不能向曹操索要好处,得给曹操好处?”
刘标轻笑:“狗仗人势,若不给狗好处,如何能让人有脸面?”
“天子自登基以来,先受董卓欺凌,后受李傕郭汜霸凌,好不容易到了洛阳,又遇到了曹操这头笑面凶犬。”
“虽然我们都觉得曹操可恶,但曹操现在没有向天子龇牙咧嘴,天子可是将曹操当忠犬的。”
“这个时候,不能仅仅凭个人好恶,就去痛斥曹操为凶犬奸犬恶犬逆犬。”
“得夸!”
“把曹操夸好了,天子就有脸面了;天子有脸面了,温侯这官位爵位就有了。”
“这村头的恶霸伸手,都不会去打笑脸的人;夸好了曹操,曹操又怎好意思派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