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只顾着想跑了,没看见前路,那少年蹲下来的时候,身上的荷包穗子也垂在地上了。
长长的穗子被风吹的猛然一扬,劈头盖脸就往二狗子这边砸。
他被砸了个懵,整个人都傻了,一道长长的红痕划过脸颊和圆头,在他黑炭似的皮肤上,若隐若现。
那少年还在那哭呢,你可别哭了,我眼泪都下来了!
李皓回来找人吃饭的时候,就看见俩人坐在泥地里,执手相看泪眼。
有一瞬间,他想要转身。
但毕竟已经是孩子爹了,要坚强。
他维持着脸上的笑,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俩人脏到一起去了。
“怎么在这里呢?”李皓看着儿子,那眼神明明白白,你不是说自己可乖了吗?
二狗子极力维护自己的形象:“就是这个人,突然跑出来抱着我哭,爹有人在书院偷孩子!”
他皱了皱鼻子,老委屈了:“我可是为了保护自己,还被打了。”
指了指脑袋上的红痕:“就是被他的那个穗子砸到的。”
“我,我没有。”少年从荷包里掏出一块秀着荷花的帕子,小心擦眼泪:“我不是拐子。”
二狗子怒视他:“你为什么一直在哭?”
感觉像是自己欺负了人似的,他才是那个最无辜,最听话的乖小孩好不好。
“我以为,你被疯子打了,我,我心疼你。”
二狗子牙龈一酸,赶紧抬头看看老爹,俊眉星目,英气的很。
李皓无奈:“威阔,别担心了,他好着呢,去洗把脸,咱们一块儿用午膳。”
二狗子还在那张望有谁来了呢,谁知那少年收了帕子,自己去井里打水了。
“威,威阔?”他不确定地指着洗脸的少年。
李皓拿着二狗子的脏爪子,也要过去给他洗干净。
正巧走到少年身边,他抬起头,笑得一脸羞涩:“我是你父亲的同窗,姓林名,名雄,字威阔。”
林,雄!
二狗子麻木地任由李皓给他洗爪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名字就算了,可能是出生之前人家就取好的,这个字,到底是哪个天才的杰作啊?
真的不是反讽的艺术吗?
不过作为一个没有读过书的小文盲,对这些字应该全都不明白才对,他想起自己的人设。
乖巧地笑了笑:“抱歉,林叔叔,刚刚错怪你了。”
林雄好激动的样子,张着手臂就要来抱他:“曦儿真可爱啊。”
看着人家那白嫩嫩的小模样,再想想自己,脸皮再厚也不想应声。
他扭着脑袋,一脸客气:“我太重啦,还是自己走吧。”
捏了捏儿子手腕,骨头都有点硌手,李皓把人放下来:“走吧,别管他,小孩子最不知道累了。”
边走边问:“刚才是怎么回事,怎么威阔兄说有人要打你?”
二狗子看了看身后,除了大榕树并没有其他东西。
他把方才看见的那个人说了:“可吓人了,手都是凉的,我还以为他是大榕树妖呢!”
看着他张牙舞爪的样子,李皓就知道肯定没有真被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