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将同一片天空,割裂出了两个世界。
有一部分的人行为完全不受控制,被强制隔离在了单独的地方。
但,还有一部分人,出现了浑身无力,抽搐,呼吸困难,更甚者,直接陷入昏迷。
相比那些已经凸显出症状的人来说。
没有生病的人,内心更加恐慌。
谁都害怕,下一个倒下的会是自己。
可是,他们只能被强制地安排在一间又一间破旧的木屋草棚之中。
连离开,都成了奢侈。
“为什么要把我们关在这里?”
“我们会不会死?”
“我们没有生病,为什么不放我们离开?”
“你们怀的什么居心?我们要离开这里,我不想死,更不想留在这里等死!”
“放我们出去。”
“对,放我们出去。”
“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城?别人都能进去,为什么不要我们进?”
激烈的反抗声,如同战前响起的号角。
一个人开头。
紧随其后的,是无数人的拥护。
马车刚刚出城,行驶了没一会儿,苏见月就听见了哀怨的哭嚎声,愤怒的叫骂声,还有官兵强势镇压,严肃的呵斥声。
苏见月掀开帘子的一角,看着满目枯黄。
黑鸦在头顶盘旋,传来一阵阵凄鸣。
空气沉闷的可怕。
也不知是今天的日头过于大,还是别的原因。
苏见月没有察觉到一丝秋日的清凉。
她放下帘子,双手紧紧地握着箱子的手提部位。
空旷的土地,原先都被百姓们种上了满满当当的庄稼。
现如今,所有枯死的禾苗全被铲除,一排排简易的房子,被高高的竹篱笆围住。
篱笆四方,都有不少士兵把守。
这里俨然变成了一座半大的城镇。
“陛下驾到!”
嘈杂的篱笆墙内,有一瞬间的安静。
苏见月跟在萧玉祁的身后。
前后左右都被人护着,尽可能地保证安全。
院外的一排药庐里,泥炉上的药罐子发出药水煮沸时咕噜噜的声响。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药香。
“何时喧闹?”
萧玉祁的脸色不太好。
这里的每个人都戴着口罩。
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
但却能够清楚地感知到他们身上迸发出来的愤怒。
他们冲破居住的木屋门,想要赤手空拳地冲出这个地方。
萧玉祁来很巧,刚好阻止了这一场暴乱发生。
刻在骨子里的臣服,让所有人见到皇帝的第一反应,都是跪下。
他们并不是心怀叵测,存心找事的不轨之人。
只是不能理解陛下的决策,朝廷的方式。
他们畏惧死亡。
看着身边人一个个地倒下。
极致折磨,他们在亲眼可见的事实中惊恐。
又在耳听为虚的幻象中崩溃。
逃跑,是人类的本能。
对于未知,恐惧总是会比期待更多。
“陛下,求求您放我们走吧!”
负责看管这里的贺延之还未来得及开口,百姓们争相开口。
狭长的甬道里,密密麻麻跪满了人。
他们都尚且健康。
只是日日夜夜担惊受怕。
心理折磨比发病者更甚。
“是啊陛下,求求您了,让我们离开这里,自谋生路去吧!”
“二话不说地把人困在这儿,算个怎么回事?天天看着别人发病,被拖走,你们是想要我们,全部都死在这里吗?”
人生百态,有人谦卑,有人锐利。
七嘴八舌的话语响起,不论他们用的何种语气,何种态度,唯一的目的就是,让萧玉祁放他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