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正看着他,村长径直走了过来,在我旁边蹲下,端着白粥开始吃起来。他不发问,我也不言语。
眼前是那条略显破烂的土路,碎石极多。
吃了小半碗,村长站起身,抹了抹嘴。
“人老了,吃不了多少东西了,换作年轻那会儿,就这白粥,一早上不喝个三碗五碗的都不能算饱,尿泡尿的功夫就消化了。”
我也站起身来,侧耳听着村长的感慨,不由得点点头。
小时候身体负担轻,每次吃点垃圾食品,辣条子,第二天都是活蹦乱跳的。
现在就不行了,完全吃不了辣的东西,吃了以后,不是来个厕所风暴,就是上下辣两头,肚子不舒服不说,还要清汤寡水一个多星期,好生不痛快。
见我一副深有同感的样子点头,村长的眉头微微一挑,不由得笑骂道:“你这小子,才多大岁数,学我感慨什么。我能说我吃的饭比你走的路都多,你能吗?”
“你这小子,才多大,学我感慨什么。我能说我吃的饭比你走的路都多,你能吗?”
袖子里的手指微动,我在盘算着当初干工程测量的时候,到底跑了多少山路、水路。
村长年轻的时候吃不饱,自己还因为职业关系走的路比较多,真要这么对比,还说不准谁对谁错。
但是,谁在乎呢,村长不会在乎这个,自己也不会因此骄傲些什么。
饭与路,皆是人生。
见我沉默不语,村长留下一句 “小伙子怎么跟个闷葫芦一样,大大方方的。” 便转身端着碗推门回屋了。
东北人,一生大大方方,一生大大方方。
难顶哦,我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脸,事情总是要做的,因为不知道怎么说,连自己心里这个坎都过不去,更别说之后处理其他人的事情了。
想了半宿,我开始梳理我想要离开街道的方法。
按照本我所提示的,整个10号街这些人,彼此之间或多或少都会有关系,或是恩怨,或是亲属,我想要去解开它的谜题,就得找到突破口。
就像小时候吃冰棒一样,一定要先咬掉一块,才能够顺着这个向外扩张,一口一口把冰牙的冰棒吃到肚子里。
只不过,此刻的“冰棒”貌似有些拔牙,一碰就会痛,不好下口。
所以,我需要一个方向,告诉我哪里最容易化掉。
我不是账房先生,但我可以找到10号街的账房先生。
本以为村长不再理会我,却不曾想他还是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并抬起手,示意我进院子说。
有门。
我心中一喜,平复着心情,走到村长旁边。
“村长,我……”
我挠了挠头,想要硬着头皮说话。谁料对方完全不给我出先手的机会,直截了当的发问。
“听说你这几天一直在任小顶他家?”
任小顶,是谁?
这个名字于我而言极为陌生。
“就是和你在一起的那个汉子,怎么?这么长时间,你连名字都不知晓?” 村长本就不大的眼睛此时露出不解的神色,显然,在他看来,我即便再奇怪,也该与这人有所关联才对。
我摇摇头,又担心对方会因此多想,便多嘴解释了几句:“我一直都称呼他为任大哥,至于其他的,我确实未曾留意。或许任大哥曾与我说过,但我记性太差,转头便给忘了。”
“还是没上心啊。”老人看着我,一脸严肃道。
我点点头,低头认错。
“确实是我太粗心了。”
“粗心?你要说这话,那孙六筒岂不是没有心。”